江見野繼續列舉:“第四項,戰術基礎。包括臥倒、.....低姿匍匐、高姿匍匐前進,還有戰場救護——主要是模擬在敵人火力下如何拖帶傷員轉移。考核標準是動作要快、要隱蔽、要符合戰術要領,最重要的是要有敵情觀念!時刻想著敵人在哪,怎么保護自己和戰友。”
他做了個壓低身體快速爬行的動作,引得旁邊路過的兩個士兵好奇地看了一眼。
“第五項,投彈訓練。” 江見野拿起一塊小石子,做出投擲姿勢。
“用的是67式木柄手榴弓單。考核要求用立姿、跪姿、臥姿三種姿勢投擲,投出去的彈要超過二十米,并且落在直徑五米的指定區域內。” 他看到林初夏眼睛一亮,似乎對這個項目有點信心。
“這個我有經驗!”林初夏忍不住開口,語氣帶上了點小雀躍:“小時候力氣小爬不上樹,就天天跟著我哥屁股后面玩彈弓,打鳥窩、射樹上的果子,準頭練得還不錯!” 想到哥哥林朝暉,她心里又暖了一下。
“哦?那感情好!看來這項能力可以給你省不少力氣。”江見野也笑了,順勢揉了揉她頭頂那撮在嚴肅氣氛下依然不太聽話的呆毛。
“第六項是你最拿手的——文化課學習!”
他故意拖長了調子,帶著點調侃:“每天晚上固定上課,內容嘛,背誦《內務條令》、學習我軍的光榮傳統和戰斗歷史、了解時事,還有些基礎文化課,主要是給需要掃盲的同志準備的。考核標準就是筆試,六十分萬歲!對你來說,閉著眼睛都能拿滿分吧?”
他促狹地眨眨眼繼續說:“而且你的文化課內容和其他人并不一樣,醫療、通訊、偵查、情報分析這些你都要學習。”
林初夏被他逗得臉上終于露出了點真切的笑意,眼睛亮晶晶的,用力點了點頭。這是她絕對的舒適區!
頂著林初夏充滿希冀的目光,江見野說出了最后一項:“第七項,內務衛生。這是每天的日常功課,也是考核重點。”
他的語氣變得語重心長起來:“被子疊成棱角分明的‘豆腐塊’,那是有標準的,長寬高差一點都不行。所有物品擺放必須整齊劃一,牙刷缸子毛巾,位置朝向都有講究,差一絲都能被火眼金睛的班長揪出來。個人衛生和環境衛生更是重中之重,不能留一點死角。”
他壓低聲音,湊近林初夏,仿佛傳授什么獨門秘籍:“特別是床鋪底下和床邊沿!檢查內務的時候,那些老班長最喜歡伸手進去摸,看看有沒有灰,或者藏了什么不該藏的東西。記住,要干凈到能反光!”
林初夏聽得連連點頭,恨不得拿個小本子記下來。這些都是寶貴的經驗啊!能讓她少踩多少坑!
接下來,江見野又繪聲繪色地給她講起了部隊生活的“生存法則”,試圖緩解她的緊張。
“晾衣服可是門學問!”
他比劃著:“拿到晾衣場,第一件事不是掛上去,而是掏出針線包,在衣領、袖口這些不顯眼但絕對丟不了的地方,用線繡上你的名字和連隊編號!不然啊,一陣風吹過,或者收衣服的時候手忙腳亂一下,你那件剛洗干凈的綠軍裝,轉眼就能在別人身上找到!到時候,全連的衣服都得‘協調’一遍,那場面,嘖嘖,堪比敵后大轉移!”
林初夏想象著那個畫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江見野繼續他的經驗之談:“再說涼鞋子,千萬別貪快兩只一起晾!記住口訣:一只干透,再晾另一只!”
林初夏像個合格的捧哏:“為啥?”
江見野笑著回道:“因為大家的膠鞋長得都一樣!你晾兩只濕的,等干了去收,好家伙,滿架子都是成雙成對的鞋,哪雙是你的?傻眼了吧!所以,一次只晾一只,寫上名字,認準位置,干透收走,再晾另一只。這樣你才能保證,最后穿在你腳上的,是你自己的鞋!”
“而且吃飯也有講究。”他表情嚴肅了些。
“吃多少打多少,一粒米都不能浪費!這不是家里,部隊的糧食是定量供應的,浪費就是犯罪!打飯的班長眼睛都毒著呢,你要是敢剩飯,等著全連點名批評吧!”
他做了個嚴厲的表情,又放松下來:“不過咱們軍區炊事班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大鍋飯也香。”
他最后強調:“還有最重要的,紀律意識時刻不能松!在營區里走路要兩人成行三人成列,說話不能大聲喧嘩更不能追逐打鬧。見到上級或者有事報告,先立正敬禮,喊‘報告’!這些都是最基本的,慢慢你就習慣了。”
林初夏聽得認真又新奇,江見野風趣的講解沖淡了不少她對未知訓練的恐懼。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后勤保障部所在的一棟相對樸素的二層小樓前。
“到了,領你的‘家當’去。”江見野示意她跟上。
走進后勤部辦公室,一股淡淡的機油味兒、布料味兒和紙張混合的味道撲面而來。
一個約莫四十歲上下,身材微胖的男人迎了上來,臉上掛著職業化的笑容。
敬了個禮后說:“江參謀,這位就是新來的林初夏同志吧?”
崔司務長的目光落在林初夏身上,帶著審視和一種不易察覺的探究。他的笑容很標準,但眼底卻沒什么溫度。
江見野回敬軍禮,然后回道:“崔司務長,這位就是林初夏同志,檔案已經調入部隊。”
崔司務長笑著說:“歡迎歡迎!早就聽說今年特招了一位有特殊才能的新同志,沒想到這么快就見到了。”
林初夏心頭微微一跳。“特招”兩個字被對方刻意點出,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強調。
更讓她警覺的是,就在崔司務長目光掃過她的瞬間,她敏銳的第六感像被細針扎了一下,清晰地捕捉到一股冰冷而強烈的惡意!
這惡意來得毫無緣由,卻又如此真實,讓她后背瞬間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他們明明是第一次見面!
她壓下心頭的驚疑,面上不動聲色,挺直腰板,用剛學來的部隊禮儀,敬了一個尚顯生澀的軍禮,聲音清晰而平靜:“報告崔司務長!我是林初夏!曾是一名知青,是部隊給了我繼續學習進步,為部隊貢獻力量的機會!非常榮幸能站在這里,期望未來能向您和各位前輩學習,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