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去大隊長家和歪嘴嬸兒家借了幾把斧頭回來。
鄒城和顧云瀟拎著斧頭在院子里邦邦的劈柴,林初夏在一旁幫著把柴禾撿起來,整齊的碼放廚房屋檐下。
這三個人多多少少都有點強迫癥,劈柴的倆人必須把柴的長度控制在40厘米左右,碼柴的林初夏必須把長度一樣的柴禾整齊的碼放起來。
而長度不等的柴禾就被林初夏單獨放在一處,按照長的在下邊,短的在上邊碼放。
另一邊陳東他們人多,劈柴的速度也快,他們劈完后就幫著林初夏三人繼續劈。
很快林初夏的10車柴禾都劈好了,林初夏也同步完成兩家碼放柴禾的任務。
晚上林初夏在屋子里吃的白菜土豆燉剩下的排骨,加上滿滿一碗大米飯吃的林初夏分外滿足。
這個缺衣少食的時代,吃一頓帶肉味兒的菜伙食就算不錯的了。
排骨上的肉雖然不多,但架不住味道好,現在天氣轉冷,林初夏把五花肉和魚收拾干凈抹上咸鹽大料桂皮粉掛在廚房窗口風干。
秋收過后地里的活變少了,大部分人都去山上采集山貨,少部分留在曬谷場繼續曬糧食搓苞米。
林初夏作為計分員沒時間上山,只能坐在倉庫里畫畫衣服圖紙。
她媽媽又給她找了5個活,半個月內完工。
也是入冬前最后的一批活了。
1套紅色的新娘子禮服,用的是少見的紅色呢子料做大衣。
兩套夾棉中山裝,兩套呢子大衣。
林初夏有信心在8天內全部做好,趙紅艷和孟曉晴沒事就來倉庫幫她一起畫圖紙打版。
孟曉晴也漸漸入門,做起衣服越來越得心應手。
趙紅艷更是專心學習,她要學會一門手藝,未來她也要想辦法在鎮子或者縣城里偷偷接點活兒。
外面搓玉米的大娘們經常會來偷師,可惜她們看不懂。
畢竟沒上過學,只看圖紙她們也做不出來。
慢慢大隊里傳出林初夏會做漂亮衣服的傳聞。
那些家庭條件好一些要嫁女兒的人家就會找上林初夏,林初夏當然不會白給她們做,只拿兩個雞蛋的就說沒時間。
塞個一塊錢兩塊錢的就介紹給趙紅艷做,也算是給趙紅艷找個進項。
趙紅艷高興壞了,每次都主動拿出5角錢給林初夏當做是介紹費和使用縫紉機的錢。
孟曉晴學習做衣服主要是為了給自己做好看的衣服,她很有錢,也看不上這熬心血掙的一兩塊錢。
這日,林初夏正拿著紙筆,琢磨著如何做顧云瀟和鄒城的棉衣版型,門外就響起了何詩韻清脆的喊聲。
“夏夏!夏夏!我媽喊你去收山貨啦,去不去?”
山貨!林初夏眼睛一亮,心癢難耐。
可想到計分員的本職工作,她又蔫了:“想去是想去……可我這活兒咋辦?”
何詩韻二話不說,拉起她的手就往外拽:“走啦走啦!跟楊會計吱一聲,讓他幫你盯一天!多大點事兒!”
林初夏立刻眉開眼笑,樂呵呵地跟著何詩韻跑了。
劉嬸帶著兩個姑娘,一路朝著二道溝大隊后面的夾屁股溝進發。
這山名雖土得掉渣,可秋色卻濃得醉人,層林盡染,空氣里都飄著草木的清香。
東北的山名嘛,向來如此接地氣,林初夏聽過的就有:貓耳山、老禿子嶺、拐子溝……樸實得令人滿頭黑線。
路上,何詩韻小嘴叭叭不停,跟林初夏分享著村里的新鮮熱乎的八卦。
“夏夏,你聽說了沒?”
林初夏很上道地捧哏:“啥新鮮事兒啊?”
何詩韻立刻壓低嗓門,神秘兮兮地說:“聽我爹說,六斤在三道溝大隊過得可慘啦!我爹和大慶叔他們去遷戶籍的時候,差點跟他姥姥一家干起來!”
林初夏沒想到還有后續瓜,趕緊追問:“啊?為啥?他姥不是對他不好嗎?六斤走了他們不該高興?”
“哎……還不是你何叔嘴快惹的禍。”劉嬸冷不丁插話,嘆了口氣。
“你何叔去遷戶籍的時候,順嘴提了一句:‘六斤有好心人撫養,每年二十來塊錢買糧夠他吃的。’這話就讓那老虔婆聽去了!好家伙,當場就變卦了,死活不肯放人,還嚷嚷著要把六斤留下,那每年二十來塊錢就當是給她的撫養費了!”
林初夏聽得目瞪口呆,這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簡直刷新三觀。
“何叔答應了?”她難以置信。
何詩韻柳眉倒豎:“那哪能啊!我爹氣得差點把她家那破棚子給掀了!”
劉嬸點頭,語氣帶著族人的義氣:“嗯,再怎么說,六斤也姓何,是我們老何家的血脈,同宗同族的,哪能看著孩子餓死在他姥手里。”
林初夏靠著想象,都能腦補出何叔怒發沖冠,差點拆房子的火爆場面。
三人說說笑笑,又走了一陣,終于抵達了夾屁股溝深處的一片坡地。
溝里已有兩個嬸子在埋頭采集山貨。
劉嬸囑咐林初夏就在附近撿栗子,千萬別走遠。
“咱們先在這條溝撿栗子,這條溝的栗子總是比別處的栗子早落葉半個月,所以成熟的也早。過些天我們再去別處采栗子。”
林初夏乖巧應下,拎著麻袋開始搜尋那些裹著青刺殼的小毛球。
這片溝里有十多棵高大的板栗樹,果實累累。
林初夏心中暗喜,空間終于又能大顯身手了!
她一邊撿一邊嘀咕:“空間三個,背簍一個,空間四個,背簍1一個......”
沒一會兒,這一片地方就被她撿干凈了,背簍也裝得滿滿當當。
“嗚嗚嗚...可惡!那群大笨豬太可惡啦!”
一個突兀又帶著點稚氣的聲音猛地鉆進林初夏耳朵里。
她一驚,立刻抬頭環顧四周,身邊哪有人影?
劉嬸和何詩韻在不遠處,另外兩個嬸子也離她起碼三十米開外。
這聲音……也不是她們的!也不是小栗子的聲音。
“嗚嗚……我的家沒了!那群死野豬把我的洞給拱塌了!今年冬天我去哪兒睡覺啊!”
那聲音委屈巴巴地繼續抱怨著,帶著點哭腔。
林初夏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仔細瞧去,只見一根低矮的樹杈上,盤著一條小蛇。
通體是翠綠色的,看著……怪可愛的?
看這小家伙的模樣,應該是有毒的竹葉青。
距離她不過三米遠,林初夏按捺不住好奇,對著那小蛇壓低聲音試探道:“喂,小蛇,你聽得到我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