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同時,一道洪亮爽朗,帶著活力的聲音打破了剎那的沉靜,充滿了整個宅子
“這位少女便是斬殺上弦之伍的劍士嗎?了不起,在下煉獄杏壽郎,請多指教!”
金紅發(fā)色的少年站在前方,熾烈的眸光如直射而來,臉上是純粹笑容。那熱力幾乎能驅(qū)散縈繞在周身的暈眩。
然而另一側(cè),一道明顯帶著懷疑的銳利目光刺了過來。
那白發(fā)如刺猬般根根倒豎的男人不死川實彌瞇著布滿傷痕的眼,上下掃視著京一單薄的身形,從鼻腔里哼出一聲不屑輕嗤
“就憑她?這小身板,怕是連蝴蝶的刀都未必扛得住吧?”
京一原本因再次暈眩而微微低垂的眼睫倏然揚起,視線轉(zhuǎn)向那個惡聲惡氣的男人。
那張桀驁不馴的面容是如此熟悉,不死川實彌…
心里知道這是個嘴上從不饒人、卻比誰都可靠的同伴。
她神色平靜,并未因那話語激起半分漣漪。
她的目光輕柔依次看向了幾人蛇柱伊黑小芭內(nèi),甜美的戀柱甘露寺蜜璃,面容稚嫩眼神卻古井無波、沉默的霞柱時透無一郎…
每一個名字,每一張鮮活的面孔,都在記憶中對應(yīng)著一個流盡最后一滴血才倒下的身影。
某種洶涌滾燙的情緒驟然襲上眼眶,讓她視野邊緣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陣酸澀的紅潮。
就在這情感翻涌的剎那間,一只沉穩(wěn)溫厚的手掌無聲地扶住了她的手臂,給予一份堅定的支撐。
同時,義勇那特有的聲音在她身畔平靜響起,清晰地壓過室內(nèi)細(xì)微的嘈雜
“不死川?!?/p>
僅僅一個稱呼,已帶著警告的意味。
“她不一樣。”
嗯?京一微微一愣,偏過頭看向身邊這個將自己緊緊護(hù)在身后的男人,清澈的眼底閃過困惑的水波。
什么不一樣?
這三個字如同引線,“騰”地一下,瞬間點燃了不死川實彌本就旺盛的火氣!
“不一樣?哈!”他像是聽到了什么荒謬的言辭,怒極反笑,額頭瞬間爆起青筋,眼神變得兇戾,
“又是這句鬼話,富岡義勇你這混蛋!”
最后一個字落下的瞬間,不死川實彌的身影已裹挾著可怕的兇悍撲來,目標(biāo)并非說話的水柱,而是他護(hù)在側(cè)后的少女
“那就讓老子親眼看看到底哪兒不一樣!”狂嘯聲中,那只布滿傷痕、骨節(jié)粗大的拳頭直沖向京一
身體依舊被那股暈眩和虛弱死死拖拽著反應(yīng)速度,但刻入骨髓的本能讓她瞳孔微縮,腳下猛地蹬地,身體以毫厘之差滑開。
勁風(fēng)刮過鼻尖的同時,手腕下意識本能繃緊,做出一個格擋姿勢。
“呼…”拳頭落空
然而不死川實彌眼底的兇光因這出乎意料的反應(yīng)而亮起,一種發(fā)現(xiàn)獵物的興奮感騰升
他低吼一聲,腿勢緊隨,狂猛的攻勢瞬間織成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反應(yīng)不錯嘛!”
左肩架開一次兇狠的踢擊,力量順臂傳來,震得她本就酸麻的肩胛一陣悶痛,借助這力量,她再次側(cè)閃,試圖拉開距離。
腳下飛快錯步,以敏捷彌補力量的絕對劣勢,汗水瞬間浸透了鬢角。
這貼身纏斗只在眨眼之間,每一招都裹挾著狠戾
“嚯,這身法!”戴著華麗頭飾、身形高大如又裝扮華麗的男人宇髄天元忍不住挑起眉毛,贊嘆聲毫不掩飾那份驚異,
“在重傷初愈的身體里竟藏著這樣的力量,華麗得讓我有些興奮呢!”
另一側(cè),粉色頭發(fā)扎成三條俏皮麻花辮的甘露寺蜜璃則是雙手緊緊絞著自己身前的衣襟,大眼睛里寫滿了擔(dān)憂,粉嫩的雙頰因為緊張而漲得通紅
聲音又急又輕地念叨著:“糟…糟了啦,不死川先生太急躁了!她、她的臉色好難看啊,不行啊不行的,明明才剛恢復(fù)呀,啊啊……”
而場中,不死川實彌的進(jìn)攻愈發(fā)猛烈連綿不斷,每一拳、每一腿都帶著威壓。
巨大的體力消耗榨干著京一身體里最后一絲力氣,眼前陣陣發(fā)黑,那該死的不受控的眩暈感再次猛力沖上了她的頭。
額角流出冷汗,視野瞬間模糊成,腳下一個踉蹌幾乎要跌倒
“不好…”
眼看不死川飽含力量的勾拳即將突破自己勉強架起的防御,直擊她脆弱的下頜
比那拳頭更快的一道身影,從她面前閃過,富岡義勇的身影瞬間切入兩人之間
他甚至未曾拔刀,只是左臂一橫,“嘭”的一聲悶響穩(wěn)穩(wěn)抵擋住了不死川實彌那含怒擊出的一拳
純粹的手臂力量穩(wěn)穩(wěn)架住對方的攻擊,身體卻紋絲未動,另一手早已順勢攬住腳步虛浮的少女腰背,沉穩(wěn)地將那纖細(xì)卻蘊含著驚人力量的身體牢牢接住,護(hù)在自己身后那片絕對安全的領(lǐng)域之中。
義勇的目光清冷銳利,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她傷,還沒好。”
拳上的力量被他化解,不死川實彌目光兇悍,拳頭卻懸停在半空中,指節(jié)緊繃得發(fā)白。
他的視線越過義勇寬厚的肩膀,落在那張因強忍暈眩而緊咬下唇、臉色慘白、呼吸急促的面龐上。
一瞬間的死寂籠罩了寬敞的柱合室宇。
不死川實彌緊繃的手臂肌肉微微松弛下去,那點沸騰的兇戾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他死死盯住京一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又猛地啐了一口。
“切!麻煩!”他憤憤不平地收回手臂,煩躁地抓了抓自己那頭炸開的白發(fā),嘴里罵罵咧咧,終究是沒有再出手。
義勇并未立刻放開她。他的手臂穩(wěn)穩(wěn)支撐著她幾乎要飄浮起來的身體,讓她能夠依靠著自己慢慢平復(fù)急促的喘息,對抗體內(nèi)一陣陣翻騰的虛弱和眩暈。
那帶著淡淡氣息的身影,無言地將她保護(hù)在起來。
在場的所有柱,無一例外地將目光凝聚在京一身上。
那些目光交織著審視、好奇、震驚,以及更深的揣測
審視著她這個以單薄身軀斬殺上弦之伍的劍士,揣測著她與向來孤高、此刻卻一反常態(tài)做出絕對保護(hù)姿態(tài)的水柱之間那奇異的羈絆
震驚于她重傷未愈下面對不死川實彌試探時所顯露的那份驚人本能。
空氣沉重得似乎要凝固了。
華麗的光芒在宇髄天元眼中的寶石折射下流轉(zhuǎn),他依舊摸著下巴
甘露寺蜜璃絞緊的手指微微松開了一點,臉頰的紅暈未退,擔(dān)憂的目光未曾離開京一蒼白的臉
伊黑小芭內(nèi)纏繞在脖頸間的白蛇無聲地動了動信子,蛇瞳幽冷地凝視
煉獄杏壽郎眼中燃燒著毫不掩飾的欣賞與肯定
悲鳴嶼行冥緊閉雙目,雙手合十,滾落兩行渾濁熱淚
時透無一郎眼神依舊疏離空洞……
這片無聲的視線壓在那個被義勇牢牢護(hù)著,依靠著他堅實臂膀才勉強站立的少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