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樣嗎!”
這句話,黎焰幾乎是吼出來的!
父親犧牲的真相,猶如一把埋在他心臟里的尖刀,一動就會痛。
作為一名執(zhí)法人員,他不能知法犯法,不能手刃仇人。
長久以來,他都壓抑恨意,只等著有一天能夠親手將趙定波捉拿歸案。
這次行動分配任務(wù)之前,領(lǐng)導(dǎo)們明明就答應(yīng):抓捕行動開始的時候,一定安排他參與其中的。
楊天涯能夠理解年輕人的憤怒,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但是:“小焰你冷靜一點,領(lǐng)導(dǎo)們都覺得這樣安排是為你好……”
“我不要你們覺得,我要我自己覺得!”黎焰大聲打斷。
“你看看,你看看,就你這沖動的性子,要是真的派你去了,萬一控制不了情緒,還不得添亂?”
“我的心理問題早就好了,我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
“好,就算你能控制情緒,絕不會添亂,可趙定波不是一般的毒販,他可以說是個大毒梟啊!你……好了,我明說吧,你的父親已經(jīng)為國捐軀,你自己一次九死一生,一次死里逃生,無論是領(lǐng)導(dǎo)還是家人,都不希望你再去涉險。”
黎焰聽完,沉默了。
見他不說話,楊天涯繼續(xù)勸說:“你與你的父親,對得起國家,對得起人民,對得起黨,唯獨虧欠的就是家人,你的母親獨自撫養(yǎng)你長大,孤寂后半生,你的爺爺雖有萬貫家財,卻一輩子沉浸在喪子之痛里,還要時不時為你提心吊膽,你的妻子,三個孩子,他們都不能沒有你,你在外一日,你的妻兒就會多擔(dān)驚受怕一日,所以這次,黎焰,請務(wù)必聽勸。”
黎焰深吸一口氣:“好,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之后,他走到陽臺,看著遠方,一站就是半個多小時。
直到秦悅再次打電話過來:“哎喲,三個兒子終于都睡著了,黎焰,你是不知道,哄你兒子睡覺有多辛苦,比讓我組織一個小時的晨會還難。”
黎焰笑了笑:“他們這么不聽話?那就打屁股啊!”
秦悅擰開一小瓶即時花膠,喝了一口:“寶寶長得那么帥,看到他們的小臉兒我就舍不得動手了,我要做一個溫柔的媽媽,要當嚴父啊,等你回來了當。”
“好……”
不管心情多么的糟糕,只要能跟她說話,看到她的笑,就會有所緩解。
只不過,這一夜黎焰還是有些失眠了。
想了很久,想了很多,還是打算等秦悅過來的時候,跟她申請一下,能不能準許他再去一趟祖國邊境?
楊伯伯的話不無道理,可是他心中的恨意還是難以釋懷。
家人很重要,但父親也同樣是他的家人,唯有父仇得報,仇人伏法,他才能心安理得申請轉(zhuǎn)職。
面對趙定波那個狡猾,殘忍的大毒梟,確實危險。
可再危險的事,也需要有人去做,誰的生命都只有一次,誰都是父母生的養(yǎng)的,都有牽掛。
黎焰對自己這些年累積的經(jīng)驗和技能很有信心,他確信自己能夠?qū)Ω兜昧粟w定波。
做好決定后,便可以安心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路上,接到了戴思明的電話:“小松,在忙么?”
黎焰已經(jīng)習(xí)慣在‘真實的自己’和‘傅承松’之間自由切換了,笑著應(yīng):“戴伯伯,不忙呢,有事您吩咐。”
面對導(dǎo)致父親身份暴露的罪魁禍首,他都能夠心平氣和,又還有什么情緒是控制不了的呢?
“是這樣的,我有點事要回蓉城一趟,你能不能開車陪我走一趟?”
黎焰心里已經(jīng)起了警惕,但語氣中滿是不經(jīng)意:“你要去蓉城啊,什么時候?我陪您就是,但這開車,沒必要吧,這么遠,飛機兩三個小時就到了,實在不行,高鐵也可以。”
“不,一定得開車,我需要帶些東西回去。”
“什么東西啊?”傅承松繼續(xù)笑問:“辦托運唄,實在不行,郵寄?”
戴思明語氣嚴肅:“不能托運,更不能郵寄,是一樣很重,并且十分重要的東西,只能我自己送過去。”
“這樣啊……”黎焰已經(jīng)猜到了,戴思明藏了十多公斤的金條,外加幾百萬的現(xiàn)金。
看來這次是真的著急了,想帶著這些東西到蓉城找關(guān)系?還是堵別人的口?
去,必須得陪他走這一趟,但不能答應(yīng)得太干脆:“您準備什么時候去啊?最近單位有點忙呢,我不知道能不能請得到假。”
戴思明一直知道文旅局的工作不輕松,他兒子也經(jīng)常加班,經(jīng)常做不完的工作:“今天中午就要出發(fā),單位這邊,我?guī)湍憬o亞軍說。”
“唔……也行吧,那我上午去把工作交接一下,咱得去很多天?”
“我有個很重要的事兒要辦,具體得看事情順不順利,工作的事你放心,我會讓亞軍給你安排好的,就算是一周不回來,也不會有問題。”
傅承松笑著說:“行,您開口了,我哪兒還能拒絕?那啥?開誰的車呢?我的?”
“不用,我找你萍姐安排一輛路虎,中午吃過飯,你直接到我家這邊來就是。”
掛斷電話,黎焰第一時間給秦悅打電話:“老婆,在哪兒呢?”
“在公司呢,什么事兒呀?”
黎焰笑了,小女人又說謊,他明明都聽到機場廣播的聲音了:“知道悅兒是想給我個驚喜,但現(xiàn)在換我給你驚喜,趕緊把機票退了,家里等我。”
呃,這是被識破行蹤了?
那秦悅也就不裝了:“不是說好我過來找你的嗎?”
“我剛好有點事要回蓉城,只不過,可能得明天才到家。”
“公事啊?”
“嗯,公事,很重要的公事,可能得忙完才能來找你。”
“好,我隨時等老公的召喚就是咯……”
呂博文開著車子剛剛上了繞城高速,就接到了秦悅說的電話,說不去京都了, 讓他回來接。
中午,黎焰在單位吃過中飯,就到戴思明的家。
戴思明已經(jīng)等了挺久了:“小松來了?來,這是車鑰匙,把車開過來后備箱對著院兒門,然后進屋幫我把東西搬到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