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咱們該怎么辦……”
眼見這些韃子已經押著陳東等俘虜朝己方這邊而來,錢都有、季伯仲等人全都瞪大眼睛看向魏忠良。
魏忠良臉色有些深沉,卻又透著鋒銳希冀!
乙總千戶陳東被俘,對大局而言,肯定不是好訊號。
可……
對魏忠良此時而言,卻未必不是好事……
魏忠良迅速取下他的大弓,張弓搭箭竟自瞄準向那領頭的鐵甲韃子,低聲喝道:
“準備戰斗!”
“喏!”
錢都有、季伯仲等人頓時一個機靈,迅速握緊了手中武器。
“咻!”
就在底下耀武揚威的七個韃子,就要經過魏忠良他們近前時。
魏忠良終于出手,鋒銳箭矢如流星般爆射而出!
為首鐵甲韃子趕路本就疲憊,又喝了不少酒,此時已經到了他們的地盤,正醉眼朦朧呢,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危險。
“噗!”
轉瞬。
魏忠良一箭正中這鐵甲韃子的脖頸,這鐵甲韃子哼都沒哼出一聲來,驟然摔落馬下。
“烏蒙大人!!”
“不好!”
“敵襲!快,準備戰斗!”
韃子的軍事素養還是高,第一時間他們就反應過來,紛紛抽出兵刃,對著魏忠良他們這個方向大呼。
“頂上去,滅了他們!”
魏忠良大喝一聲,便又是一箭狠厲射出!
“唔……”
這次。
一個正大喝的步甲韃子反應不及,又被射落馬下。
“殺!”
“殺韃子啊!”
轉瞬。
錢都有、季伯仲等九人已經按照最習慣的三三制模式,如狼似虎沖出山林,錢都有等三個弓箭手接連三箭近乎同時射出。
“啊……”
殘留韃子畢竟喝酒了,反應肯定沒平常更快,就算錢都有三人沒能射中他們要害,卻都讓他們受傷了,一時疼的野獸般呼吼。
“包了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魏忠良這時也拎著大弓迅速沖出來,一邊張弓搭箭,又射向最后的步甲韃子。
“啊!”
這步甲韃子反應很快!
哪怕這么近的距離,他竟一下避過了魏忠良的箭矢射中他的要害,卻也是被射中了肩頭,疼的大呼的同時,就想策馬逃跑。
“咻!”
此地距離黑虎山大營不過十幾里地,魏忠良怎敢讓他跑了?
轉瞬一箭直接射中戰馬腹部,同時大呼著讓錢都有等人趕緊補刀,射死那戰馬。
“耶律律!”
頃刻。
戰馬接連中了三箭,痛苦不堪的嘶鳴一聲,直接趴倒在地上,把他步甲韃子甩出去。
“狗韃子,你他娘的往哪跑!”
季伯仲這小子從見了血后,這段時間是真被刺激出血性來了,餓狼般沖到這步甲韃子身前,在他驚悚的目光中,一槍刺穿了他的肋部。
沒片刻。
七個韃子,全都被魏忠良等人宰殺,沒有一個逃跑。
但魏忠良這邊也有個弟兄被韃子一箭射中了脖頸,怕也要不行了……
“兄弟,我知道的……”
“放心!你的家人,我一定會好好照顧!”
魏忠良附耳在這兄弟嘴邊,聽著他的呢喃囑托,哪怕是魏忠良的城府,一時也眼眶都紅了。
他的兄弟,明明已經摸到了勝利的曙光,卻就是沒有擁有……
很快。
見這兄弟咽了氣,魏忠良含淚給他合上他死不瞑目的雙眼,招呼錢都有他們收尸,迅速來到陳東他們這邊,幫他們解開繩索。
“兄弟,你是哪部的?你叫什么名字?我,這……”
饒是陳東,此時也傻眼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剛才的混戰,他還以為是韃子發生了內訌,要把他們轉賣給他人,都絕望了。
哪想來的竟是乾軍,還是來救他們的!
可這里是韃子黑虎山大營腹地。
這幾個乾軍軍卒,到底是哪來的?
“陳東大人,我是楓林鐵騎甲總楊忠河楊千戶麾下的小旗官魏忠良,此時形勢危急,不是說話的時候!”
“不若咱們先退入山中,您諸位先吃點干糧,暖暖身子,咱們邊趕路邊說!”
魏忠良重重對陳東一抱拳,一邊示意錢都有、季伯仲他們打掃戰場,一邊對陳東解釋。
“好!”
陳東也來不及思慮許多,忙是重重點頭,迅速與魏忠良眾人往山林中撤退。
…
“魏兄弟,好樣的,好樣的!你放心,你的情義,本官記住了!等回到大營,本官定有厚報!”
不多時。
魏忠良和陳東等人已經退到了安全區域,陳東他們也都吃完了干糧,終于有了些精神。
陳東再也忍不住了,重重對魏忠良抱拳說道。
這個時代,抓住俘虜不給吃的是非常正常的。
畢竟。
你給吃的,這些俘虜就有力氣,誰知道他們瞎折騰什么。
可你如果餓著他,又讓他趕路,他精力很快就會被消耗干凈,又哪還有力氣來反抗?
所以饒是陳東是名門出身,此役也真的覺得他沒救了。
哪想……
在這等絕境中,竟峰回路轉,碰到了魏忠良這來黑虎山偵查的異類,一時真是對魏忠良感激涕零。
魏忠良用力對陳東一拱手,正色說道:
“大人此言差矣!”
“卑職何曾救過大人您?”
“卑職只是在執行此役新兵大比、探查黑虎山的任務時,無意間碰到了大人您也在執行任務!”
“更幸得大人您支援掩護,卑職這才得以僥幸斬獲這七級韃子首級!”
說著。
魏忠良又用力對陳東一抱拳,一指他麾下兒郎腰間別著的韃子首級說道:
“還請大人明見!”
靜。
原本還有點小喧囂,都在慶幸劫后余生的眾人,頓時就像是被掐住了嘴巴的鴨子,鴉雀無聲!
陳東也愣住了。
他先是不可思議的看向魏忠良,旋即,眼睛深處迅速燃便起無法言說的希冀火焰!
他爹可是鎮北王麾下第一猛將陳鋒!
他此次輕敵,被韃子埋伏后,真的是萬念俱灰。
畢竟。
他丟的不僅是他陳東自己的人,更丟的是他爹陳鋒的人,讓他們整個隴西陳氏,都要蒙羞!
哪想……
眼前這叫魏忠良的不起眼小旗官一番話說下來,他陳東,非但無過,反而有功,還是有大功……
試問天下!
有幾人,能在此時,敵的住這等誘惑?
眼見陳鋒已經意動,魏忠良頓時冷眼看向他麾下兒郎喝道:
“本小旗剛才所說的話,大家可都曾聽清楚了!”
錢都有、季伯仲等人全都是一個機靈,旋即便不假思索的低喝道:
“回大人話,卑職等,都聽清楚了!”
片刻。
陳東麾下的心腹家丁們,也全都是回神來,下意識便都用力對魏忠良這小旗官用力拱手:
“回大人話,卑職等也全都聽清楚了!”
近乎整齊劃一!
而且。
他們每個人的眼睛里,都是迅速流露出不可描述的希冀神采,真的是瞬間又充滿了對未來生活的渴望!
哪怕陳東,一時激動的臉色都有些紅了。
他很想對魏忠良說些什么,一時卻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說出口了……
魏忠良這時自不會在陳東面前邀功,只是重重對陳東一抱拳說道:
“大人,卑職條理一下隊伍,一炷香后,咱們該趕路了!”
“嗯!”
陳東忽然露出笑意,重重點了點頭,一抱拳說道:
“既如此,本官也該條理下隊伍了!”
很快。
兩隊便分開來,各自休整。
實際就是各自封口,達成統一口徑,以防再出了什么幺蛾子!
魏忠良這邊,他麾下兒郎都是以他為尊,自不可能會出什么岔子。
陳東就更不說了。
在場的都是他的心腹家丁,與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會傻到損壞自己的利益?
…
一炷香后。
魏忠良與陳東相視一眼,都是重重點頭,兩支隊伍迅速齊頭并進,沿原路返回。
一切。
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