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吃火鍋去,關你什么事?”凝視著李達康,趙學安感覺不妙。
李達康冷笑,指了指頭上紅腫的大包,“學安,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我馬上報告省委,被人打了!你呀,這年也別想過了。”
“第二,帶我和佳佳一起,去滇南吃火鍋,所有費用,你全包,算是補償。”
李達康露出兇殘獠牙。
趙學安要炸了。
“老師,過分了,太過分了,你這么大年紀,湊什么熱鬧!”
“什么叫年紀大?”李達康不開心了,“對,我是年紀大,那又怎么樣?難道年紀大,就沒有去旅游的權利?沒有吃火鍋的權利?”
“有,你自己去呀,賴著我干嘛?”
“好好好。”李達康陰沉著臉,對孽徒十分不滿,“嫌棄我是吧?行,我不找你,我去找省委,你等著被拘留吧!我不好過,誰都別想好過!”
說罷,李達康起身就要離開。
趙學安大無語,一伸腿,差點把李達康絆了一個狗吃屎。
“老師,你看你,路都走不穩,還想去旅游?萬一中途有個三長兩短,我怎么辦?還能撇清關系嗎?”
“你不伸腿,我會被絆倒?”李達康勃然大怒,“好好,趙學安,從今天起,咱們師徒……恩斷義絕!”
“那我過年,也不用送禮了?還能省個百十塊錢!”
“對,你以后就跟你百十塊錢過吧。”
李達康真怒了,從地上爬起,走到門后,打開門……又氣呼呼退了回來。
然后凝視著趙學安。
“你再不勸勸我,我真去找沙書記了!”
“勸,我勸。”趙學安頭暈暈,“老師,我問你,你去滇南吃火鍋,沙書記同意嗎?省委同意嗎?”
“不同意?開心都來不及!”李達康冷哼一聲,“沙書記巴不得我離開漢東,這樣,過年的時候,他也能清閑段日子。”
趙學安捏了捏眉心,沒轍了。
是啊,沙瑞金的心思,現在已經不背人了!
李達康不在漢東過年,他睡覺可能都會樂醒。
只是為難趙學安了。
“老師,為什么想去滇南過年?”
“想聽真話?”
“真話!”
“因為我時日無多。”李達康重新坐回沙發上,掏出趙學安之前送他的大前門香煙,點了一支,神色惆悵,“這么多年,我都沒和佳佳一起出去旅游過!難得新年,趁我身體還能動,想帶她出去走走!”
“萬一……我怕以后沒這個機會了。”
不會抽煙的李達康,吐出了丑陋的煙圈,熏得趙學安都睜不開眼。
最終,點點頭。
“既然如此,那明天下午一點,咱們一起去滇南,我等你和佳佳。”
“費用你全包?”
“全包!”
趙學安很用力點頭,送走了老恩師!
隨后……不敢有任何耽擱,立刻改機票。
將下午一點的機票,果斷改成早上九點!
一切妥當后,趙學安定了鬧鐘,蒙上被子,開始美美睡覺。
……
年二十九。
早上七點,鬧鐘準時響起,就在趙學安以為甩了李達康父女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嚇得他一激靈。
“誰?”
“我!”李達康提著行李,戴著墨鏡,像個蝙蝠俠一樣,杵在門口。
趙學安心不甘情不愿開門。
“老師,下午一點的機票,你來早了!”
“早了嗎?”李達康反問,“為什么航空公司和我說,你改了機票?”
“改機票了嗎?”趙學安心虛,“我怎么不知道?”
“裝,繼續裝。”李達康繃著一張撲克臉,“真以為青出于藍了?實話告訴你,只要你還在漢東,還在京州,那便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趙學安不想說話了。
驀然一瞬,他感覺老恩師時日無多后,明顯變強了。
完全忽悠不到他了。
“學安,別愣著了,趕快準備準備,九點的飛機!”
“還有,佳佳已經在停車場等著了。”
就這樣,在新一輪的師徒交鋒中,李達康以腦袋腫了一個大包的代價,成功拿捏了孽徒!
早上九點,三人上了飛機,還是商務艙。
李達康主動要求升的艙。
用他的話說,該省省,該花花,孽徒買單……那就使勁花。
……
省委書記辦公室。
明天就是除夕,沙瑞金坐在案桌前,邊批閱文件,邊看著手表。
九點一過,把白秘書喊了過來。
“怎么樣了?”
“走了。”
“都走了?”
“都走了。”
“那就好。”沙瑞金放下鋼筆,捏了捏眉心,長長松了一口氣。
終于送走兩個瘟神,這個年能安穩了。
伸了一個懶腰,沙瑞金瞥向小白,意味深長開口,“滇南那邊的情況如何?蕭家有動作嗎?”
“有!”小白壓低聲,“聽說,蕭一廷的父親蕭乘風,已經趕往滇南,看樣子……是想給兒子討公道!”
沙瑞金不語,滿意點頭。
其實,從蕭遠江事件后,沙瑞金就沒閑著,一直盯著蕭家的那個‘蘿卜坑’。
畢竟,只要拔掉這個蘿卜,那么……他便有50%的機會,取代蕭遠方。
蕭家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變得低調,不再輕舉妄動。
關鍵時候,侯亮平發力了。
一個過肩摔,將蕭一廷送進了醫院,這對沙瑞金來說,是個喜訊。
天大的喜訊。
此刻,蕭家要么當縮頭烏龜,要么就殺雞儆猴,收拾侯亮平。
按照道理說,如今的侯亮平只是一個普通老百姓,只要蕭家愿意,至少有99種辦法,讓侯亮平后悔。
事實真是如此嗎?
沙瑞金搖搖頭。
根據能量守恒定律,攪拌機的能量,不會平白無故消失。
只會從漢東,轉移到其他地方,
這不,大新年的,漢東兩臺超級攪拌機,已經坐上了飛機,蕭家還能應對嗎?
退一步說,就算漢東兩臺攪拌機不去滇南,侯亮平又真那么容易被拿捏嗎?
反正沙瑞金從不小覷侯亮平!
再怎么說,當年不可一世的鐘翰,就是被侯亮平自爆帶走!
更重要一點,不能忽視鐘小艾。
“小白,關注著滇南情況,有什么信息,立刻匯報。”
“明白。”
“還有。”沙瑞金想了想,“再幫我訂一張去京城的機票,我要拜訪一下徐書記。”
越是關鍵的時候,沙瑞金越不敢大意。
想要取代蕭遠方的位置,每一步都得謹慎,每一步都得算計到位。
官場就是這樣,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畢竟……盯著蕭家位置的人,遠不止他沙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