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升平坊。
趙仙羆帶著母親王若嫻,以及李厚德趙繼遷張氏,參觀了自己的大宅子。
四人看完后,心情許久都不能平復,尤其是趙繼遷張氏。
要知道這可是長安,還是中心鬧市區,四畝大的宅子,兩人這輩子想都不敢想。
李厚德也是對趙仙羆這個準女婿,滿意到了極點,腦海里已經浮現自己以后來這個女婿府上串門抱外孫的情景。
“好,好,趙家有福氣,能有這樣的好兒郎,我就不行了,只生的出女兒。
不過,以后咱們趙李兩家是一家,就不分彼此了。”
李厚德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多久可活,以后李家就剩他女兒李毓婉,下輩子都是在趙家這個夫家生活,豈不是趙李兩家變一家。
李厚德感覺自己,已經此生無憾。
王若嫻同樣覺得對趙仙羆這個兒子,不能再抱有任何別的期待了。
因為夠了,現在就已經足夠,趙家可以在長安城衣食無憂的生活下去了。
這個兒子成親后,她也很快就能抱上孫子,趙家有后了。
還有,這些天已經跟趙家斷絕來往的街坊四鄰故友舊交,要是知道趙家并沒有一蹶不振,并沒有落魄到茍延乞活,臉上神情一定很精彩。
送走四人后,趙仙羆繼續待在新宅,關上大門在后院練習劍術槍術,并新增一門學習課程,箭術。
本來前幾天他就讓陳大買了一把硬弓。
可結果那張弓沒拉多久,就被他拉爆了。
無奈他只能讓陳大拿著程咬金寫的條子,去官府里獲得批文,去城里鐵匠鋪,專門定制一張鐵胎弓。
今天鐵胎弓到貨,感受著鐵胎弓弓身拉滿蓄藏的恐怖爆發力,趙仙羆這才覺得有些滿意。
嗡!!
弓弦震顫,箭羽離馳,撕裂空氣,呼嘯著釘入遠處一塊全木圓靶。
八環。
趙仙羆微做調整,再次弓開滿月,長箭呼嘯飛出。
十環。
再次張弓搭箭。
十環。
十環…
當木質箭靶上插滿箭羽,趙仙羆走上前,看著已經布滿蛛網般縫隙的箭靶,再看著手里的大弓,想著以自己與日暴增的力氣,這張鐵胎弓還能用多久…
不知疲倦的練完槍術、劍術、箭術,趙仙羆洗了個澡換了身干凈衣服,再在新宅里先把肚子吃個半飽,準備回延福坊舊宅。
出門時他順手摘了片前院花圃里的葉子,還算硬的那種,抖手一擲。
殘影一逝,遠處一根木樁上燃燒的蠟燭,火光瞬間熄滅。
趙仙羆離開新宅后,婢女胭脂按照他的吩咐,前來關上大門。
胭脂剛好經過火光熄滅的蠟燭木樁,她微微駐足,有些好奇自家公子為什么要在前院半道上,立這樣一根木樁,還在上面放一根小白蠟燭。
而且每次還讓她把蠟燭點燃。
之后幾天,趙李兩家繼續忙著籌備婚事。
李家那邊還好,沒人知道李家父女的身份。
趙家這邊就不同了,林伯周媽幾人多次進進出出,采買婚事用品,左右四鄰多多少少看出點端倪,心里冷不丁冒出個念頭:
趙家剛剛死了人,難不成要大犯忌諱的辦喜事?
于是一道道身影裝作不經意在巷子里溜達一圈,途經趙家門前時,伸長脖子往里面瞅一瞅,想看個究竟。
當有人看到趙家院子里確實掛了不少紅燈籠,還拉著辦喜事用的紅綢,有長舌的婦人開始到處串門說道起來。
“哎喲,這趙家,剛死了當家的,尸骨未寒,竟然偷偷摸摸的籌備起了喜事,就不怕人從棺材板里爬出來指著他們脊梁骨罵?”
“是啊,這趙家真是不像話啊,傷風敗俗,不孝子孫,呸!”
“不對啊,趙家現如今就剩一個趙二郎沒成親,可是他不是和相州刺史女兒有婚約嗎,難不成是要和李刺史女兒成婚?”
“這怎么可能,趙家都這樣了,那李家女兒還愿意嫁啊?就算真愿意,李刺史官居四品,敢這么明目張膽違背禮制,在兩家喪期舉辦婚事?”
“這誰知道…”
聊到李厚德這個相州刺史,幾人不說話了,多多少少對這種大官帶著幾分畏懼。
忽然一個婦人壯著膽子道:“我猜趙家要娶的肯定不是李刺史的女兒,婚事辦的這么寒酸,人家堂堂一州刺史的千金大小姐怎么會愿意嫁?李刺史臉上也掛不住。
趙李兩家婚事肯定黃了,趙家二郎應該是另外說了一門親事,急著娶進門,想必是為哄哄他母親王氏吧。
我聽說啊,這王氏自從她丈夫去世后,就像變了個人,以前多精明的一個女人,現在都不說話了。”
“那可未必!”
一個婦人提出反駁。
“你們是不知道,前些天我還見趙家人一個個低頭彎背的,這兩天卻一個個神氣的很,我跟他們搭話,他們都不帶搭理的。”
“有這事?”
“真的。不騙你,就說那王氏,我今天早上遇到她家侄女陪她出門,我上前問問她家在辦什么喜事,她直接冷眼瞟我,一個字沒應我,呵,把我給氣的。”
幾個婦人沉默,顯然暗地里遇到過相似情況,臉上都有慍色和不滿。
最后一個婦人起身理了理衣裳,打破沉默:“以前她有個從五品的丈夫,大家給她幾分面子,叫她一聲趙夫人,趙大娘子,現在她還有什么?丈夫沒了,女兒嫁了個沒出息的夫婿,兒子原來學業也一般,又因為一場大病瘦的沒個人樣,我看啊,也是個短命鬼。
就這樣的人,還不搭理我們,我們還懶得搭理她呢。”
幾個湊在一起議論的婦人眼里都有一絲冷笑。
他們自然不認為趙家遭遇這樣的滅頂之災,還能有底氣把腰背挺的那么直。
同時他們也不覺得自己在趙家出事后明哲保身,不上門拜訪慰問有什么不對。
“看著吧,這趙家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故意做出那副姿態給咱們看,以為我們會當他們還是以前的趙家敬重她們?
還有,她趙家敢違背禮制在斬衰之期辦喜事,這事要是鬧到官府,官府可饒不了他們。”
幾個婦人聊到這個話題,又各自不說話了,各懷鬼胎。
其中引出把趙家之事鬧知官府這個話題的,正是趙家近鄰,張牧監的夫人許氏。
……
太極宮,御書房。
李世民端詳著手里一件‘棉衣’,還有龍案上一件‘曲轅犁’模型,神色振奮,大悅。
在他身前,站著程咬金和一群工部官員,一個個也是臉上掛著喜色。
尤其是程咬金。
程咬金今天剛剛得到趙仙羆告知,將在幾天后和李厚德之女成婚。
婚事辦的簡陋,問是否有榮幸請他這個當朝國公,去喝杯粗酒。
時隔好些天,程咬金再次看到趙仙羆,被趙仙羆身上的變化震驚,更覺得趙仙羆身上多了許多連他也看不透的自信從容,以及高深莫測。
他喜歡這樣的少年郎喜歡的緊,又怎么會不愿意光臨趙府,討杯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