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仙羆來到門前。
那名身穿白袍氣質溫文儒雅的青年護衛,當即對趙仙羆笑著打了個招呼:“趙公子。”
左邊穿玄色長裳,相貌粗獷的男子瞥了白袍青年一眼,一臉不屑,然后沖趙仙羆抱了抱拳:“趙公子,我家主人有請。”
門前兩輛裝飾華貴的馬車里,這時走出兩道身影。
這兩人一出來,就同時轉身朝后面巷子看了一眼,驚的那些排在后面的人一個個臉色大變,連忙催促著手下調轉車頭離開。
“是太子殿下!”
“還有越王!”
“快走快走,咱們改日再來…”
等到巷子里閑雜車輛被清空,道路通暢,李承乾李泰兩人同時朝著趙仙羆走了一步。
趙仙羆不想這些人打擾到自己家人的生活,當即反手將門帶上,來到李承乾李泰兩人面前。
“不知太子越王一大早來我趙家有何貴干?”
雖然趙仙羆的態度看起來不太好,但李承乾李泰兩人昨天就已經見識過趙仙羆性格的古怪,自然毫不在意。
李承乾神色很是誠懇看著趙仙羆道:“孤此次前來,是為感謝趙公子昨日醫治孤的母后,邀請趙公子到東宮赴宴,孤已經備好美酒佳肴,望趙公子能賞光赴宴。”
見李承乾竟然用了‘賞光’這個詞,東宮以及越王府的人個個臉色怪異。
李泰也是沒想到李承乾這么豁的出去,擔心趙仙羆被李承乾打動,他連忙笑著對趙仙羆說道:
“巧了,本王也是來邀請趙公子你到本王王府赴宴,不過本王不僅僅是想感謝趙公子,更因為對趙公子一見投緣,想跟趙公子交個朋友,趙公子應該不會看不起本王吧?”
打感情牌,兼軟硬兼施,李泰性格狡詐陰險,堪稱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李承乾轉過頭看著李泰,眼角微微抽動。
李泰瞇起眼像狐貍一樣笑了笑,怡然不懼。
“青雀,孤是太子,也是你的兄長,等趙公子去孤的東宮赴了宴,孤再帶著他一起去你的越王府走一趟如何?”
最終,李承乾動用兄長兼太子的威壓,目光看似平靜實則重若萬鈞看著李泰,希望李泰能讓步。
今天他邀請趙仙羆去東宮,對他來說很重要。
李泰自然不會被李承乾幾句話嚇退,昨天他看李承乾的神色,就已經猜到李承乾要做什么。
李承乾想讓趙仙羆治療腿疾!
一旦李承乾的腿疾被治好,太子之位將不可動搖,他所有的努力和期待豈不都成了空?
李泰迎著李承乾充滿壓迫的眼神,笑道:“大哥,這種事哪怕你是大哥是太子,也不能強迫人家吧?趙公子想先去誰那里赴宴,得由他自己決定。”
李泰說完笑瞇瞇看著趙仙羆,表面上看是讓趙仙羆做決定,實則眼神里充滿威脅和壓迫,讓趙仙羆必須選他越王府。
趙仙羆沒搭理滿肚子心眼的李泰,看著李承乾淡淡道:“多謝太子殿下盛情邀請,今天家母身體不適,我就不出門了。”
李承乾錯愕,皺眉,東宮的幾名護衛一個個臉色一沉眼神不善看著趙仙羆。
李泰雖然有些懊惱趙仙羆是對著李承乾回答,而不是對著他這個越王回答。
但他理所當然認為趙仙羆是更看重李承乾的太子身份,而不是壓根不想搭理他。
既然趙仙羆這意思是不想出門赴宴,哪都不去,李泰目的達到,當即對李承乾說道:“大哥,既然趙公子母親身體有恙,他脫不開身,那咱們就改日再來吧。”
李承乾聽出李泰這話的意思是,只要他這個太子來,李泰就會跟著來,總之就是要跟他搶趙仙羆,阻止趙仙羆為他治病。
他沒想到這個弟弟如今已經惡劣到這種程度,對權力的貪婪和渴望,已經上升到連他這個親哥哥都不認,處處作對的地步。
李承乾眼睛冷冷看著李泰。
李泰瞇著眼睛微笑。
就在這時,遠處一輛馬車駛來。
東宮和越王府的護衛里走出兩人想阻止這輛馬車過來,結果在得知來人身份后,兩人立馬退到旁邊。
“趙家二郎接旨!”
馬車很快來到趙家大門近前,一名內侍捧著圣旨走了過來。
趙仙羆一動不動。
傳旨的內侍愣了一下,想起皇帝的交待,如果趙仙羆有什么不當的舉止,不用管,只需要把圣旨內容念完即可。
他當即捏著尖細的嗓子念了起來。
圣旨大概意思是,趙仙羆救了長孫皇后,卻不圖恩賞,赤誠可嘉,所以皇帝特賜一塊‘忠順良敏’四字牌匾,表彰趙仙羆,表彰趙家。
這樣一道牌匾的價值可以說無法估量,趙家持著牌匾不管走到大唐哪個州縣,都會被當地官員笑臉相迎奉為上賓。
而且一匾傳八代,人走匾還在。
這條街坊的鄰居本來在被李承乾李泰兩人的護衛警告后,全部縮回了自家院子里,不敢踏出半步。
結果聽到皇宮里來人宣讀圣旨表彰趙仙羆,他們又一個個的從門縫里擠出腦袋,豎起耳朵滿臉好奇聽著。
聽完后所有的街坊鄰居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趙家發達了,比趙蘊古在世時還要發達。
而且御賜牌匾,這簡直可以比擬一個不大不小的官職了!
可笑他們這段時間,都以為趙家要沒落的連他們這種普通人家都不如。
“趙家到底是行了什么大運,是祖墳冒青煙了么?”
“是啊,當家的死了,剛成年的兒子卻挑起了大梁,還把趙家帶到了一個從未有過的高度,我是真不知道他小小年紀怎么做到的。”
“御賜牌匾啊,這玩意尋常官員來了趙家,也得乖乖低著頭說話…”
因為被好幾輛比普通馬車體型大了許多的車駕擋住了視線,這條巷子里的鄰居,以及站在遠處巷子口看熱鬧的百姓,并沒有看清此時趙家門前的場景。
他們都以為趙家人正滿臉歡喜激動的磕頭謝恩。
可實際上趙家大門外只有趙仙羆一個人,在內侍宣讀完圣旨后,既沒有躬身領旨,也沒有接過御賜牌匾。
氣氛有些緊張和僵硬。
趙仙羆的無動于衷,讓前來宣旨的內侍,以及抬著御賜金匾的兩名禁軍眉頭緊皺,愣在原地。
狂妄!
李泰從來沒見過這么狂妄的人。
從一開始趙仙羆見到皇宮來使,連行禮都不會,李泰心里就已經很不滿。
他父親的圣旨,代表的是他李家的臉面!
趙仙羆這是什么意思?
等到來使宣讀完圣旨,趙仙羆還是沒有任何動作,李泰再也忍不住了,冷森森提醒道:“趙仙羆,你還不接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