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玉啊……”
晚飯時候,趙衛(wèi)芳剛張嘴,程曼玉就知道她要說什么,打斷她,平靜道:“吃飯?”
聽著大閨女這語氣,趙衛(wèi)芳訕訕一笑,話音止住,沒敢在往下講。
晚飯快要吃完的時候,程曼玉才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大寶是我認(rèn)下的干弟弟,你們用不著瞎操心。”
“干弟弟?”程曼雪腔調(diào)有點怪,可她下面的話還沒說,就被程曼玉給瞪了一眼睛:“別沒事找事,要不你滾出去,要不我搬出去,兩條路你自己選。”
程曼雪:“……”
啞巴了,看著程興發(fā)和趙衛(wèi)芳的臉色,撇撇嘴,硬是沒敢再提一個字。
“吃好了!”
程曼玉放下筷子,抬頭對著程興發(fā)道:“爸,別老喝這種便宜散白酒了,都酒精勾兌的,傷身體,我?guī)湍惆醿上涮覉@大曲酒回來,一頓最多喝二兩,不許多喝,行不?”
程興發(fā)立馬喜開顏笑:“行,那咋還不行啊。”
程曼雪沉默了,這臭婆娘竟然想要花錢買通家里人……不過確實好使。
架不住老爹程興發(fā)吃這套啊。
程曼玉轉(zhuǎn)過頭來,對著趙衛(wèi)芳,道:“眼瞅著也快要過年了,這兩天咱娘倆去縣里,給你挑兩件衣裳。”
程曼玉也把手里的筷子放了下來,她,聽不下去了。
“村里有什么流言風(fēng)語的,你們只管聽聽就好,樂呵呵的也不用當(dāng)個事,等哪天我?guī)е髮殎砑依锍燥垼兀褪俏业艿埽彩悄銈儼雮€干兒子。”
程曼玉說完,先瞪了程曼雪一眼,冷哼道:“再多嘴,我不給它撕爛了,也給你縫上。”
說完,才從飯桌上起來,轉(zhuǎn)身朝著自己屋里走去。
在老程家,她程曼玉的話,好使,只要她自己不在乎,那誰也拿她沒辦法。
哪怕是在村里,誰要是敢傳閑話,碎嘴子,程曼玉也敢找上門去,撕吧撕吧她們。
家里村里都穩(wěn)了,她跟驢大寶這點事,還有啥?
就是認(rèn)的干姐弟,睡到一個炕頭上,那也是干姐弟,誰說干姐弟不能住一起的。
不耽誤驢大寶處對象,也不耽誤她程曼玉……找婆家!
“爹,娘,你們就這么放任著她無法無天呀?”程曼雪等程曼玉回屋關(guān)上門以后,才敢壓低聲音說道。
程興發(fā)夾菜喝酒,壓根都沒理會她這茬。趙衛(wèi)芳斜眸她眼,哼了聲,道:“不想在家里待了,你就去你四姨家,再不然去你三舅家也行,愛去哪去哪,我給你收拾行李。”
程曼雪噗嗤一聲,自己都?xì)鈽妨耍鹕黼x桌,她知道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是真跟程曼玉比不了啊。
傍晚時分,一輛白色越野車,停到了驢大寶家院門口外。
他這里,司機沒點駕駛技術(shù),還真開不上來。
“有人沒?驢大寶?”
梁月茹站在門口輕輕跺了跺腳,暗罵了句,這鬼地方真冷呀。
在門口叫喊了好幾聲,也沒聽見屋里有人回應(yīng),氣的抬腳在院門上踢了一腳。
低聲罵了句:“王八蛋!”
然后轉(zhuǎn)身又坐回了車?yán)铮饷鎸嵲谑翘淞耍碜庸遣蝗酰部覆蛔×阆率畮锥葍鲋健?/p>
驢大寶從小溪里,抓了兩只王八,每只都有三四斤重,他是用氣機牽引著,從河溝淤泥里挖出來的。
山蟹逮著了不少,小三十只,程曼玉那娘們好這口,驢大寶心里記著呢。
還有半塑料桶河魚河蝦,雖然個頭都不大,拿黃豆大醬咕嘟咕嘟,那味道也是撓兒撓的,鮮靈的很。
還有蛤蟆泥鰍,分量也都不少。
臨近天黑的時候,驢大寶去放夾子,套子的地方轉(zhuǎn)了一圈,四只肥嘟嘟的大野兔子,兩只野雞,還有只野鴨,順帶著還抓了只山斑鳩。
套子夾子,驢大寶沒摘回來,準(zhǔn)備在山里放著,過兩天再回來看看,興許還有收獲。
驢大寶肩膀上扛著鐵鍬,前面掛著白色塑料桶,后面吊著野兔子山雞,手里則拎著兩個大王八。
從山里出來,遠(yuǎn)遠(yuǎn)地就瞧見了自家院門口不遠(yuǎn),停著輛車,驢大寶心里還在犯嘀咕,這幾天家里人來的有點勤啊。
梁月茹在車?yán)铮苍缇涂吹搅梭H大寶的身影,剛下過雪,山都是白的,就他是個移動的黑影。
只是梁月茹沒急著下車,直到驢大寶臨近,來到院門口外,她才冷著張臉,把車門打開,跳了下來。
驢大寶剛還納悶,但是見到梁月茹,他又有點抓頭,心說這個娘們咋又回來了。
面對走過來的梁月茹,驢大寶干笑道:“呦,這不是城里的梁老板嗎,真是稀客,哪陣風(fēng)把您給吹來了。”
梁月茹眼神盯著這小子,很想抬手,一巴掌拍死他,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那么干,拍死這小子,自己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回到省城這幾日,她被噬心蠱折磨的徹夜難眠,哪怕婆婆對此也束手無策,無奈,她只能又回到了桃園縣,來了呂桃村。
想要徹底解除‘噬心蠱’,就只能按照呂長生的遺囑做,給他生個孩子,留個后。
梁月茹現(xiàn)在把呂長生都恨死了,連帶驢大寶在內(nèi),都恨的透透的。
她也狠下心來,你呂長生不是就想要個后嗎,行,本小姐給你生,等生下來,解除噬心蠱,沒有了性命之憂,我再把孩子掐死,不僅是孩子,就是驢大寶,這棟房子,甚至是呂桃村,她都準(zhǔn)備斬盡殺絕,寸草不留。
叫你呂長生算計我,折騰的本小姐生不如死,那我就讓你在九泉之下抹眼淚,哭爹喊娘,悔不當(dāng)初。
“別廢話,快點快門!”
梁月茹在接觸到驢大寶的氣息后,明顯感覺到了心窩窩里那條東西,咕扭兩下,暴躁的情緒安撫下去,沒在吸自己的心頭血,也沒在啃食撕咬。
驢大寶看著轉(zhuǎn)身從車上拿行李的梁月茹,腦瓜子還有點懵逼,有點沒明白過味來是怎么回事。
來就來唄,怎么還大包小包的拿,難不成是來給自己送禮的?
他只猜對了一半,不是送禮,而是‘送人’,并且是自帶行李,送貨上門,包郵到家。
“梁老板,您這是,行李吧?是要先寄放在我這里?”驢大寶試探著問。
梁月茹冷冰冰的說道:“我要住在你這里。”
“啊?”驢大寶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