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枝被傭人叫下來吃飯,路過橫廳的時候,她沒有看到剛才的少年。
管家在她面前放下一碗參湯,“江小姐慢用。”
低頭看了看那碗湯,江予枝皺了皺眉。自從住進來,餐廳每天都會變著花樣的給她做一碗補湯,她都快喝吐了。
“剛剛那個人呢?”她悄悄把碗推開。
“小少爺已經回去了。”
她又問:“周晉南還沒有回來?”
“周生親自送小少爺回去了,所以要留在老宅那邊用晚餐。”
江予枝松了口氣,確定管家離開后,她趁著傭人不注意直接把湯倒進了桌上的花瓶里。
她昨晚就開始流鼻血了,和管家說不需要補了,管家猶豫了一下,說叫廚房給她換另一種,就是不可松口。
哎。
她身體看起來很需要大補嗎?
她覺得自己很健康啊。
——
京市,沈家。
老管家快步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高大身影,看到男人身上的傷,老管家心疼的嘆氣,“這么多年了,您怎么還沒學會服軟呢。”
“大不了先松口讓老爺子把這頁掀過去,之后有機會再慢慢談退婚的事也不急啊。”
“再說只是訂婚了又不是結婚,就算結婚了也能離婚,你們本來就是商業聯姻,也不用有什么感情負擔,現在何必這么固執。”
兩人沒走幾步,元特助就趕到了,走到另一邊扶住沈縱,“我送他回去吧,太晚了您歇著吧。”
“行。”老管家示意,“我叫家庭醫生過去。”
對方走后,沈縱才慢慢睜開眼睛,嗓音沙啞的像是在砂礫上重重碾過一遍,“找到了嗎?”
元特助心里默默嘆氣,怎么會這么執著。
“刪掉的監控已經恢復了,按照車牌號找到了綁架江小姐的那幾個人,只是對方說在半路上就被人截胡了。”
“他們也不認識對方是誰。”
“查他們幾個用了點時間,也是因為接走江小姐的人對他們趕盡殺絕,他們四處逃竄,分的很散。”
“不過……”元特助一頓,“您被關禁閉的這幾日,有個QQ號碼的確一直在給您發消息。”
沈縱灰暗的眸子緩緩抬起。
元特助無奈:“手機沒電了,在您房間充電,先回去吧。”
“江小姐還能每天聯系您,就說明她現在是安全的。”
雖然他還是覺得對方不可能真的是江予枝,但是現在,為了安撫眼前這頭倔驢,也只能順著他這樣講了。
沈縱甩開元特助的手,自己強撐著身體往回走。
男人步伐凌亂,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云上,虛浮又狼狽。
元特助拿他沒辦法,只能跟上。
……
家庭醫生正在給沈縱清理滲血的傷口,醫生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沈縱的表情,生怕弄疼了對方。
后者像是沒有痛覺一般,自始至終沒有吭一聲。
直到他開始上藥,男人突然皺了下眉。醫生連忙停下來,冷汗直冒。
元特助抬手,“你弄你的,不是你的問題。”
安撫完醫生,他看向臉色奇怪的沈縱,問:“江小姐有說什么?”
“她去港城找江景致了。”
“……”
與此同時,港城莊園。
家庭醫生把藥放下,“江小姐這是止痛藥,生理期痛后期我建議您服用中藥調理。”
聽到中藥兩個字,江予枝哀嚎了一聲,感覺肚子更痛了。
床上,江予枝抱著枕頭打了個滾,緩了好一會兒,她才重新拿起手機。
界面還停留在剛才的談話上。
沈縱;【你在哪兒?】
【我來港城找我哥了,我賣了手鏈,現在有錢,就不麻煩你了。】
沈縱沒有再回復,想了想,她打字問:【你呢?怎么樣了?】
她本來是想找沈縱借點錢的,但是她現在已經不缺錢了。
而且周晉南明天就要帶她去見哥哥了,所以也不需要麻煩沈縱了。
就是不知道他那堆爛攤子有沒有收拾好。
【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開口。】江予枝隨便客氣了一下。
她“死人”一個,又能幫上什么忙。
【真有件事麻煩你。】
他倒是一點兒都不客氣。
江予枝掀起眼簾,嘴角抽搐著打字:【我“死人”一個能幫你什么忙啊?詐尸然后嚇退你的未婚妻?】
沈縱:【我明天到港城,見面聊。】
江予枝直接拒絕,【不行,我明天有事。】
【我可以等你。】
【……】江予枝放下手機開始思考,什么事不僅要見面聊還值得沈縱等她?該不會是要和她借錢吧?
難不成……他因為拒絕聯姻被沈家趕出來了?
江予枝忍著小腹墜痛,翻身起來開始盤算自己的余額。
手鏈賣了二百四十萬,她給了偵探五十,還剩下一百九十萬。然后回來的路上,她買了雞蛋仔和冰淇淋,團了券,花了三十二塊八。
她還要留五十萬應急。
也就是說她現在還剩下……
【我身上錢不多,只能借你一百三十九萬九千九百六十七塊二了。】
另一邊,沈縱盯著她發來的消息陷入沉思。
元特助看他一直不動,剛想詢問發生了什么就聽到男人極其突兀的笑了一聲。
“江小姐說什么了?”
“她對我倒是一直這么大方。”
沈縱又想起來當年江予枝發現他身上有傷的時候,支持他離家出走。
她的支持不僅僅是口頭上。
“吶!我攢的錢都在這里了!”
“這是我哥給我的銀行卡,我的壓歲錢都在里面,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不過這個存錢罐里的我數了數,有兩萬三千八百一十六塊七!”
有零有整,她毫無留戀的全都塞到他手里,“沈縱,跑吧!等你日后發達了,記得回來孝敬我!”
“你就不怕我不回來?”
“不回來也沒事啊,你按時打錢給我就行!不方便的話,給我充Q幣也可以!”
“……”
那會兒她好像堅信他未來一定會成就一番大事業。
——
江予枝沒等到沈縱的回復就睡著了。
她生理期肚子痛,睡的并不安穩,出了好多虛汗。
感覺到有人在幫自己擦汗,她迷迷糊糊的叫了一聲:“哥哥……”
“枝枝好難受……我今天不想上課。”
身前的人停下動作,不知過了多久,一只手隔著被子輕輕撫上她的小腹,“好,枝枝繼續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