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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的時間。
彈指而過。
趙鋒兵分五路的命令下達后。
五支大軍從泌陽一同進發，前往各城納降。
所過之處，勢如破竹！
宛縣、西鄂、博望、堵陽、雉縣、葉縣、犨縣......
郡縣望風而降！
偶有那么一兩個不開眼的城主。
仗著城高墻厚，想要負隅頑抗。
結果往往是，大軍次日兵臨城下。
午時不到，城頭便已換上了趙字王旗。
至于那不開眼的東西。
人頭早已被掛在城門上，用以警示后來者。
斬軍神，屠五王！
趙鋒用一場重丘大戰。
將所有人的膽氣徹底打沒！
反抗？
連韓定國都死了，誰還敢反抗？
誰又能反抗？
半個月，趙鋒的王旗，便已插遍整個南陽郡！
消息傳遍天下，四海皆驚！
……
與此同時。
廣陵郡。
治所廣陵縣。
盛家府邸。
自從盛之煥上次從九江郡出使回來。
廣陵郡的七大望族，便隱隱以盛家馬首是瞻。
劉氏、華氏、戴氏、盛氏、錢氏、孫氏還有...崔氏！
六望選擇投降于趙鋒后。
崔家便重新被接納。
廣陵七望，再次和好如初！
此刻，府邸的正堂之內。
廣陵郡所有排得上號的世家家主齊聚一堂。
往日里高談闊論，指點江山的家主們。
此刻卻一個個正襟危坐，面色凝重得能滴出水來。
寬大的紅木方桌上，沒有香茗，沒有果品。
只孤零零地擺著一份竹簡。
上面是八個墨跡淋漓，卻又殺氣騰騰的大字。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堂內，死一般的寂靜。
壓抑的氣氛，讓所有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咳。”
劉家家主劉坤終是沒忍住。
干咳一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伸出略微顫抖的手，將那張紙往桌子中間推了推。
“諸位，都說說吧。”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事到如今，已經不是降不降的問題了。”
“而是……我們該如何降，才能讓那位九江王滿意，才能保全我等家族的百年基業。”
“我們已經表明了誠意，希望那泥...九江王不會反悔！”
此言一出。
堂內頓時響起一片細微的吸氣聲。
“我等世家，在廣陵經營數百年，根深蒂固！難道真要對一個黃口小兒俯首稱臣不成？”
角落里。
一名家主終于忍不住，滿臉不甘地低吼道。
他的話音剛落，旁邊便傳來一聲冷笑。
“黃口小兒？”
一名老者斜睨了他一眼，語氣中滿是譏諷。
“韓定國三十萬大軍，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你錢家有多少兵馬？比韓定國如何？”
“你若是覺得自己的脖子比韓軍神還硬，大可以去試試！”
“就你那點私兵，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那錢家家主被懟得滿臉通紅，張了張嘴。
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后只能憤憤地坐了下去。
是啊，連大乾軍神都擋不住那人的鋒芒。
他們這些地方豪族，拿什么去擋？
用錢砸嗎？
趙鋒走到哪抄到哪。
打得是以戰養戰。
現在富得流油！
用人填嗎？
人家剛剛收編了數十萬降卒，兵強馬壯！
一時間。
堂內剛剛升起的一絲僥幸與不甘，瞬間被澆得一干二凈。
只剩下無盡的恐懼與茫然。
就在眾人爭論不休，人心惶惶之際。
一直端坐主位，閉目養神的盛家嫡子。
盛之煥。
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沒有看任何人，只是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
將那張寫著八個大字的王令，輕輕夾了起來。
“諸位叔伯，不必爭了。”
“趙鋒之勢，已成燎原。順之，則生；逆之，則死。”
盛之煥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他要的，無非兩樣東西。”
“錢，和地。”
“地，我們讓不出來。但錢，可以給。”
他頓了頓，豎起三根手指。
“按照之前所商議的一樣，廣陵郡所有世家，聯合獻上……九成家產！”
“并且在趙鋒徹底平定五郡前，給他送到九江！”
“嘶——！”
滿堂皆是倒吸涼氣的聲音！
九成！
這已經不是割肉了，這是在抽筋扒皮！
劉坤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哆嗦著：“之煥賢侄，這……這九成，是不是太多了些？”
“我們可是主動歸降，那趙鋒胃口再大，也不至于……”
“多么？”
盛之煥輕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劉伯伯，你以為這是在菜市場討價還價嗎？”
“獻出九成，是表示我們的誠意，是花錢買命！是告訴那位趙王，我們廣陵世家，愿意當他的一條狗！”
“若是我們自己不舍得下刀，等到他的刀架到我們脖子上時。”
“恐怕就不是九成，而是十成！連帶著滿門的性命！”
盛之煥的話。
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跟身家性命比起來，九成家產，又算得了什么？
“我盛家，愿為表率！”
“若各位同意，便將九成家產備好！”
“三日后，我啟程再去一趟九江！”
盛之煥將那張王令放下，聲音斬釘截鐵。
有了盛家帶頭，其他人哪里還有反對的余地？
最終，所有世家都咬著牙。
同意了這個堪稱“喪權辱族”的決定。
投降，是唯一的活路。
……
散會后。
劉坤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九成家產啊！
那可是劉家百年積攢下來的財富！
就這么沒了！
他心疼得直哆嗦，一進門。
便覺得胸口發悶，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老爺，您回來了。”
管家連忙上前攙扶。
劉坤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問道：“二公子呢？讓他來見我！”
大兒子劉騰死在了九江。
這個二兒子，便是他唯一的指望了。
誰知。
管家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
“老爺，二公子他……他一早就跟幾位世家的公子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了？”
劉坤皺起眉頭。
管家支支吾吾地說道：“聽……聽下人說，今日玲瓏坊，聯合醉仙樓、瓊花閣、紅袖招、廣陵春等共十二家樂坊。”
“舉辦了什么……花魁大比，二公子他們……去看熱鬧了……”
“砰！”
劉坤再也忍不住，一腳踹翻了身邊的花架。
“混賬東西！不學無術的畜生！”
“老子在外面為了家族存亡奔走斡旋，他倒好，還有心思去爭風吃醋！”
劉坤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門外破口大罵。
罵著罵著。
他卻又頹然地坐倒在椅子上，眼中滿是悲涼。
大廈將傾，獨木難支。
罷了，罷了……
只要人還活著，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