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請問您為什么要做出這個決定?”
臺下的媒體,已經按捺不住地高聲提問。
“這是否意味著,淵龍科技將放棄在人工智能領域的領先優(yōu)勢?”
陸沉淵抬手,示意大家安靜。
“開源,不是放棄,而是為了建立一個更廣闊的生態(tài)。”
他的聲音,沉穩(wěn)而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自信。
“人工智能的未來,不應該被掌握在少數(shù)幾家公司的服務器里。它應該像水和電一樣,成為一種普惠的基礎設施,賦能千行百業(yè)。”
“淵龍科技開源‘女媧’,是希望為這個行業(yè),提供一個高起點、高標準的基座。我們歡迎全世界的開發(fā)者、企業(yè)和研究機構,在這個基座之上,去構建屬于他們自己的應用,去創(chuàng)造更大的價值。”
“我們放棄的,是一城一池的得失。我們想要的,是整個行業(yè)的星辰大海。”
陸沉淵這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
那些原本震驚、不解的目光,漸漸轉為了震撼,甚至是敬佩。
格局。
這就是格局的差距。
當所有人還在想著如何圈地自萌,獨占金礦的時候,陸沉淵想的,是重新定義整個行業(yè)的規(guī)則。
他不是要當一個挖礦人。
他要當那個,制定黃金交易標準的人。
這一夜,淵龍開源,引爆了整個夏國的科技圈。
緊接著,這股風暴席卷全球。
無數(shù)的技術論壇、開發(fā)者社區(qū),為之瘋狂。
“女媧”的代碼像病毒一樣,在全球開發(fā)者的電腦里傳播。
無數(shù)中小企業(yè),看到了彎道超車的希望。
無數(shù)高校實驗室,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研究利器。
陸沉淵此舉,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將全球人工智能的技術門檻,拉低了一個臺階。
更重要的是,當所有人都開始基于“女媧”的架構進行開發(fā)時,淵龍科技,就成了事實上的標準制定者。
未來所有與AI相關的商業(yè)模式、技術倫理、法律法規(guī),都將繞不開淵龍。
宣布開源后的第二天。
陸沉淵便授意林遠,聯(lián)合墨氏集團,牽頭成立了“夏國人工智能產業(yè)發(fā)展與安全聯(lián)盟”。
他們主動邀請了國家相關部委、頂級法學專家、社會倫理學者,共同探討AI技術發(fā)展帶來的機遇與挑戰(zhàn)。
這是他作為前扶貧書記的政治敏感性。
技術狂奔的時代,永遠要將韁繩提前握在手里。
將規(guī)則,建立在對國家和社會有利的基礎之上。
在這件事上,墨家展現(xiàn)出了驚人的行動力。
墨清漓親自負責此事,調動了墨家在政、商、學三界的全部資源,與淵龍科技深度協(xié)同。
兩家公司的合作,已經遠遠超出了商業(yè)范疇。
他們正在聯(lián)手,為夏國在下一個時代的全球競爭中,鋪設最堅實的基礎。
陸沉淵和墨清漓,這對尚未正式宣布關系的伴侶,卻已經成了夏國新一代企業(yè)家中最具權勢和影響力的黃金組合。
他們的每一次共同出現(xiàn),都預示著行業(yè)的風向。
……
淵龍科技的高歌猛進,也帶來了意想不到的連鎖反應。
陸家老宅。
一場家宴,氣氛前所未有的融洽。
“沉淵這孩子,真是了不得啊!”開口的是四叔陸明功,他端著酒杯,滿面紅光,
“我們陸氏集團的股票,這個月漲了快20%!我那點分紅,比以前自己瞎折騰一年賺的都多!”
“誰說不是呢!”三叔陸明德也附和道,
“以前天天想著在董事會爭個席位,斗來斗去,累死累活,公司也沒見多大起色。現(xiàn)在好了,專業(yè)的事交給專業(yè)的人干,我們躺著拿錢,多舒坦!”
自從陸沉淵快刀斬亂麻,將陸氏集團的股權全部轉入信托公司,徹底剝離了家族成員的管理權后。
這些叔伯們,一開始還有怨言。
但當他們發(fā)現(xiàn),在職業(yè)經理人的打理下,集團的運營效率和盈利能力反而大幅提升,自己每年的分紅遠超從前時,那點怨氣,早就煙消云散了。
尤其是這一次,淵龍科技的聲名鵲起,作為陸沉淵起點的母公司的陸氏集團,更是跟著水漲船高,成了資本市場最炙手可熱的香餑餑。
這種看得見摸得著的利益,比任何說教都管用。
就連一直對陸沉淵心存芥蒂的二叔陸明事,此刻也沉默地喝著酒,沒有反駁。
自從被陸沉淵逼著退出了盛天地產那個爛攤子,又失去了對集團的控制權后,他消沉了一段時間。
但沒了權力的枷鎖,他反而活得輕松了。
每日里養(yǎng)花逗鳥,研究古玩字畫,竟也找回了幾分年輕時的風雅。
看著如今淵龍科技的成就,再回想當初自己執(zhí)意要搞的那些傳統(tǒng)地產生意,他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絲后怕和慶幸。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那個侄子,看的比他遠,也比他狠。
陸家,交到他手里,或許真的是最好的選擇。
主位上,陸承嗣老爺子看著一桌子和和氣氣的兒孫,眼中滿是欣慰。
這曾是他最擔心的局面。
兄弟鬩墻,家道中落。
但現(xiàn)在,陸沉淵用他自己的方式,化解了這一切。
陸沉淵斬斷了讓這個家內耗的根源——權力。
然后用一個更大的,所有人都無法拒絕的利益蛋糕,重新把大家凝聚了起來。
這手段,比他當年,高明太多了。
“沉淵呢?怎么又沒回來?”陸承嗣環(huán)顧一周,開口問道。
眾人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
“大哥他……忙。”一個旁支的堂弟小聲回答,“聽說剛從國外回來,又要去見部委的領導,還要和墨家談合作……”
陸承嗣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化作一聲悠長的嘆息。
“是啊,忙。”
他端起酒杯,獨自喝了一口。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
家,也和睦了。
可他心里,卻總覺得空落落的。
那個他最看重,也最虧欠的孫子,離這個家,好像越來越遠了。
他為陸家撐起了一片天,自己,卻不愿再走進這片屋檐下。
老爺子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難言的傷懷。
他知道,有些裂痕,一旦產生,就再也無法彌合了。
陸沉淵,終究是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