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哈拉爾德準備對陳來進行補刀的時候,兩聲槍響從他的東西兩面同時傳來。
柯察金端著一桿藏在板車底的莫辛納干步槍,槍口正緩緩飄起白氣。
他的眼睛不是金色的,柯察金原本就是個普通人,祖上是農奴,到聯邦時期才讀了書,成了政委。
他的子彈沒能穿透哈拉爾德的肩胛骨,距離遠了,而且他打的稍微歪了點。
但另一發子彈就不同了,另一發子彈是“特制”的,專門用于殺普羅森混血種,這不是一枚步槍子彈,而是從左輪中擊發出來的。
這枚銘刻著煉金花紋的子彈穿過二百米的距離,一槍打中了哈拉爾德的腦袋,在冷空氣中爆開一朵血花。
“喔,中了?!?/p>
一個有些沙啞的男聲極為平淡的說了一句,而后手指靈巧的將左輪轉了幾圈,收進自己的鹿皮槍套里,還怕不踏實一樣的怕了拍。
他的臉干燥起皮,像是被砂紙摩過一樣粗糙,鼻頭又紅又大,一看就經常喝酒,再加上他那身羅莎大襖,任誰來看都會說這人是個地地道道的羅莎酒鬼。
如果忽略他身后,那十幾雙亮著黃金瞳,扛著斯式步槍的男人的話。
“普斯科夫將軍,再見到您真是太好了。”
一進入村莊,柯察金便趕忙來到普斯科夫面前,與他伸出了手。
普斯科夫看了一眼柯察金,搓了搓自己那黑黢黢的手,而后緊緊的與他握在一起,稍微搖了兩下之后便松開,轉向地上的陳來。
“這又是被斯托爾特流放來的混血種?”
一邊說,普斯科夫的語氣還帶點嘲諷,他身后的十幾名羅莎士兵也面露不滿。
“不不不,他是從在前線負傷下來的,被送到我們這里休養,可這不是普羅森軍隊推進太快了么……”
“哼,要我說,斯托爾特就是一個昏君!”
“現在都什么時候了?普羅森人都快打進莫斯考!他竟然還在清洗金眼睛們,沒了混血種,軍隊戰斗力崩塌成什么樣子?”
“天天發配混血種來前線打游擊,你知道現在叛逃普羅森的金眼睛有多少么?弗拉索夫這種級別的都去了!一天天的凈給我添亂!”
普斯科夫從大襖里面掏出一個煙斗,胡亂塞進嘴里,柯察金訕笑著上前幫他點煙斗,卻被他像是趕蒼蠅一樣趕開了。
“也就是你了,小保爾,換了其他人來,老子都不愿意跟他多說兩句?!?/p>
“是是是,我知道您在后方支撐的辛苦,有牢騷是再正常不過的,有時候我也不太能理解斯托爾特同志的想法?!?/p>
柯察金順著普斯科夫的話茬往下順,他了解這位老將軍,普斯科夫在內戰時期加入的白軍,后來倒向聯邦,他是愛國的,只不過性格比較耿直,不容易相處。
“烏麗亞!”
柯察金轉向試探著走過來的烏麗亞,讓她扶著陳來進屋休息,而后又安排村民們將尸體集中焚毀,現在喀什村是“敵占區”,要是被發現有普羅森人的尸體,是很危險的。
事情了結后,他轉進老坎特家中,發現普斯科夫正在和老坎特聊天,兩個老頭子從“沙皇彼得大帝”說到“女沙皇葉卡捷琳娜”,說的那叫一個眉飛色舞。
就這老保水平,判個槍決是夠夠的了。
然而,當政委的柯察金就當沒聽見,他工作很多年了,現在也懂得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很多老人就是接受不了聯邦思想,難道要在他們的晚年強行改變么?
“普斯科夫將軍,我想跟您談談接下來該怎么辦……老坎特,您先去隔壁坐一會好么?”
“當然沒問題,保爾。”老坎特脫帽致敬,而后揣著小凳子就去了隔壁間。
“什么事?”被打攪了談興,普斯科夫不是很高興。
柯察金正襟危坐:“是這樣的,揚切克拉克河上的大橋被普羅森人炸斷了,現在有數十萬官兵猬集在河口等待渡河,搶修也許還需要三天時間,我想聽聽您的想法?!?/p>
普斯科夫一直皺著眉頭:“三天時間?這十幾萬人還沒做俘虜?”
柯察金被嗆了一口:“不至于吧,這十幾萬里可是有咱們最精銳的近衛軍,還有……”
“得了吧,柯察金同志,您對于普羅森人的軍事戰術還是沒有足夠的了解……希摩斯把這套東西叫‘閃電戰’,我看是很貼切的。”
“我敢和你打賭,保爾,如果兩天之內我們修不好大橋,那么這十幾萬人就會像熟透的果子一樣被普羅森人摘下來,男人么,進戰俘營,女人么,呵呵?!?/p>
普斯科夫呵呵一笑,但他的眼中根本沒有笑意,同為軍人,他難以接受這種“徒勞”的戰損。
柯察金無奈,他的級別太低,前線這些事兒他只能干看著,很多時候都沒法改變。
兩人沉默時,烏麗亞沖了進來,面有喜色。
“柯察金同志,指戰員醒過來了!”
“好極了!普斯科夫將軍,咱們去看看這位英雄吧,他的表現完全值得一枚紅旗勛章,等到戰后我一定要幫他申請這個榮譽!”柯察金站了起來。
普斯科夫攏了攏襖子,也從椅子上站起來,他其實對陳來挺好奇,如果前線真有這么一個超級混血種,他不應該不認識,可偏偏就是毫無印象。
“對了,柯察金,后方送來的特效藥,你放在身上么?”普斯科夫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看向柯察金。
柯察金恍恍惚惚,突然拍掌大叫:“我把藥交給亞歷山大了!就是剛醒過來的、咱們的指戰員,快快快。”
兩人起身沖出門外,普斯科夫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次送來的“特效藥”聽說是一種未經過臨床試驗的新藥,是后方科學局的同志,為戰爭特別研發的。
這場戰爭,不僅催生著武器裝備前進,就連混血種研究方面都有極大的促進,這一點普斯科夫是親眼見證了的。
“那家伙,不會是把藥全打進自己體內了吧?在當時那種危險的情況下?!逼账箍品虿豢杀苊獾南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