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陸明軒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權衡。最終,他沉聲道:“原來如此。秋宜,你考慮得很深。這個角度確實是陸氏從未想過的。”
陸秋宜感覺自己此刻的臨場發揮簡直可以去拿奧斯卡。
“今天的十萬,是基礎。如果你明天的匯報,能從這個幽默切入點,套出賀景越對這個倫理問題的真實態度和智語可能的應對預案……”
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種冰冷的誘惑:
“你會得到更豐厚的回報。陸家,從不虧待有價值的人。”
陸秋宜的聲音充滿了干勁:“我一定盡力。”
電話被干脆利落地掛斷。
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忙音,她看著筆記本上那個“如何讓AI學會講冷笑話”的問題,眼神變得無比復雜。
“第一步,先定義什么是幽默感?太難了,跳過。”
“第二步,舉例子,比如加入網絡用語?這個好像很有可行性。”
“第三步,強調倫理風險和社會信任崩塌,扣大帽子。”
“第四步,觀察賀景越反應,嗯,隨機應變。”
上午八點,陸秋宜準時出現在賀氏的寫字樓里。
昨天空無一人的辦公室,今天有別的人坐在工位上。一個戴著黑框眼鏡、正在喝咖啡的年輕男子抬頭看了她一眼。
“你就是新來的陸助理?”男子推了推眼鏡,“我是付遙,智語項目的算法負責人。”
陸秋宜通過顯示器上的姓名貼確認了對方的身份:“付老師好。”
付遙放下咖啡杯,突然問道:“聽說你是計算機和金融雙學位?”
原主這么厲害?
陸秋宜心頭一緊,硬著頭皮點頭:“是的。”
“那正好,”付遙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紙,“我這里有個簡單的算法題,想請教一下你的看法。”
紙上赫然寫著一道動態規劃問題。
陸秋宜盯著那些陌生的符號和術語,大腦一片空白。她仿佛回到了大學期末考試現場,那種被題目支配的恐懼感再次襲來。
“這個.……我覺得……”她支支吾吾地開口,突然靈機一動,“付老師,我專攻的是金融算法方向,對這種基礎算法可能不太擅長。”
付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卻突然又拋出一個問題:“陸助,聽說你要匯報AI倫理專題?”
他突然壓低聲音:“其實賀總最討厭假大空的理論,上次有人匯報時引用《機器人三定律》,直接被請出了會議室。”
陸秋宜握文件夾的手一緊:“那付老師建議?”
“比如,”付遙隨手翻開她筆記本,“這個切入點就很有趣。不過……”
他意有所指地敲了敲某行字,“陸助理不愧是計算機和金融雙學位的博士,‘熔斷機制’這種投行術語都用得爐火純青。”
陸秋宜背后直冒冷汗,付遙已經哼著歌說:“你不是要做報告嗎?我帶你去會議室。”
她如蒙大赦,說了聲“謝謝”。
來到會議室的瞬間,陸秋宜差點腿軟——賀景越端坐在主位,旁邊是技術總監謝鳴霄,還有七八個她不認識但看起來就很厲害的高管。
這陣仗比她實習轉正答辯還要可怕十倍!
“陸助理,開始吧。”賀景越抬了抬下巴,眼神深不可測。
陸秋宜拿著u盤上臺,打開了PPT——
只見幻燈片上顯示:
【測試場景】用戶問:我老板禿頂怎么辦?
【當前版本回復】建議購買生發水,點擊下方鏈接。
【風險版本回復】建議把辦公室燈光調暗,畢竟反光會影響其他同事視力。
“胡鬧!”技術總監拍桌而起,卻被賀景越抬手制止。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輕點桌面:“繼續。”
陸秋宜硬著頭皮翻開下一頁數據圖——本該是算法參數分析的位置,赫然是張股市K線圖。陸秋宜終于意識到昨晚做PPT時的怪異來源于何處了,然而她只能硬著頭皮講下去。
隔行如隔山,古人誠不欺我也。
底下主管竊竊私語,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技術主管小聲嘀咕:“陸助理該不會是投錯簡歷了吧?”
陸助理沒有投錯簡歷,陸助理只是穿書了。
硬著頭皮講完后,會議室陷入詭異的沉默。陸秋宜低著頭,戰戰兢兢地等賀景越評價。
出人意料的是,賀景越鼓著掌說:“做得很好,智語就交給你負責了。”
在場的幾位主管面面相覷,謝鳴霄更是直接皺起眉頭。只有賀景越知道自己的算盤——把可疑人物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好的監視方式。
管她是不是臥底,時間長了總會露出馬腳。
陸秋宜當然不知道賀景越的想法,她覺得又能混過一段時間了。
回到辦公室,陸父已經給她發了消息:【做得不錯,繼續努力。】
陸秋宜反應過來,剛剛會議室里坐著的高管有陸父的眼線。
她鎮定地回道:【好的。】
陸父:【你多多研究智語的底層算法,陸氏這邊就靠你了。】
聽陸父的意思,陸氏集團看起來想做一個“智語”的競品。
然而,陸父注定要失望了。
什么底層算法?剛轉正的實習生只會寫寫項目日報。
她不知道的是,賀景越電腦上正同步顯示著她輸入的內容:【已獲得項目主導權,正在接觸核心算法】。
男人修長的手指劃過屏幕上她匯報時拍的照片,突然低笑出聲。
“安排陸助理參加下午的高層大會。”他對著電話那頭的蘇諾說。
掛斷后,賀景越點開監控系統,看著畫面里正對著Python教程抓耳撓腮的女孩,眼底閃過一絲興味:“讓我看看,你還能帶來多少驚喜。”
陸秋宜正坐在辦公桌前,收藏B站上的入門教學。
門“砰”地一聲打開,這次走進來的是蘇諾。
“賀總交代,你這段時間專注‘智語’項目。”他頓了頓,欲言又止,“有什么問題可以問我。”
“那我需要學習哪些內容呢?”陸秋宜真誠發問。
蘇諾嘴角抽搐。學習內容?首先得從怎么做PPT開始學起吧。
他終于明白昨天賀景越為什么欲言又止了,這真的是臥底擁有的智商嗎?
但他想起賀景越地吩咐:“新人的話,還是多鍛煉鍛煉自己。下午有個高層會議,你可以先學起來整理紀要。”
陸秋宜猛猛點頭,寫會議記錄她擅長,實習的時候天天給帶教老師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