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秋楓把慧娘放到了床上。
“幸虧來的快,還有氣!”
秋楓只會殺人,不會救人,麥冬在慧娘身上摁了幾下,慧娘那口閉住的氣終于吐了出來。
“你們是誰?”
慧娘以為自己死了,但四周的環境太眼熟。
“我們是趙家月娘的婢女,你說你傻不傻?眼看就要成親了,死什么?”
麥冬最理解不了那些動不動就要自戕的人,能活著不好嗎?能堂堂正正活在陽光下,沒有殺戮多好!
“你們不該救我的,我娘要用我拿捏趙家,我不能拖累趙家,不能拖累四牛哥!”
慧娘的眼淚嘩嘩的流著。
她跟趙四牛也算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好日子沒過上一天,她也不甘心。
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她又怎么舍得尋死?
“你真是廢物,她對你不好你不會殺了她?既然她是造成你不順心的根源,你殺了她就是,何苦為難自己?”
秋楓根本不知道親情是什么,更不知道爹娘要來有什么用,她就是一個冷心無情的殺人機器。
“那是我娘啊!”
慧娘哭笑不得,她還能弒母不成?
“娘怎么了?娘生了我們為什么還要禍害我們?”
秋楓對娘是有恨的,他們暗部哪一個不是被爹娘賣了或者扔了的?那玩意兒要來何用?
“慧娘,你可別想不開啊!”
“慧娘你是個好孩子,可不能做傻事兒啊!”
村里不少嬸子大娘全都跑到了吳家,看到慧娘脖子上那抹刺眼的傷忍不住心疼了。
“慧娘多大的事兒都能解決,你可不能犯傻,再說了,趙家馬頭四牛也沒死,沒死就還有希望啊!”
大家以為是四牛傷重的事兒被慧娘知道了,這才想不開了。
“我哪里還有希望?”
慧娘眼里沒有一點兒光。
“慧娘!”
趙家大伯娘二奶奶也急匆匆的趕來了。
吳家夫妻還在趙家門口廝打呢,這倒是給了趙家人機會。
“傻孩子你怎么這么傻啊?四牛沒事兒,有宋郎中在,就算他傷的重也能救回來!”
大伯娘抹了一把眼淚。
“伯娘,我娘要拿捏趙家,要五十兩聘金,還惦記趙家鎮上的宅子鋪子,我配不上四牛哥……”
看到趙家人,慧娘泣不成聲。
她不想趙家難做,也不想自己的命運被拿捏。
“啥?你娘得了失心瘋啊?”
村里人詫異不已。
吳家的平日里雖然愛計較,愛占小便宜,但沒想到她的野心居然這么大。
“好家伙,張口就是五十兩,賣閨女也賣不了這么多錢啊?”
“牙行里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賣八兩銀子,你娘居然要五十兩?”
吳家胃口大的讓人咋舌。
這年頭聘金不過二三兩,條件好的人家可能悄悄給點兒首飾,好人家誰張口就是五十兩聘金?
就算賣閨女也不是這么個賣法啊?
“伯娘,我要退婚!”
慧娘擦了一把眼淚,大不了她跟趙家的婚事一拍兩散,大不了讓她娘把她賣給人牙子,總之她是不會讓她娘如愿的。
“慧娘,你跟伯娘說實話,你退親是因為銀子還是因為四牛生死未卜……”
大伯娘雖然知道慧娘是什么樣的人,但現在她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就是因為銀子!”
吳母沖進了屋子里,她好不容易掙脫了吳父。
“只要趙家拿五十兩銀子來,不管四牛是死是活,慧娘都歸你家!”
吳母的話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你可是給人家當娘的人啊?”
“你不疼閨女就算了,可你不能害她!”
實在讓人看不下去了,慧娘怎么就這么倒霉呢?
“吳家的?你得了失心瘋吧?不就是退親嗎?退就退唄,有銀子害怕娶不著婆娘?你別忘了,女人一抓一大把,男人可不好找,尤其是好男人!”
吳家媳婦是不是傻?退了親還上哪找趙家這么好的親事去?
二奶奶啐了吳家媳婦一臉,愛嫁不嫁,正好她娘家侄孫女多,隨便劃拉一個塞進趙老大家享福去不就行了?
“大不了被官配!我家慧娘長得好,沒準兒還能配給豪門做填房呢!鎮上柳家老爺剛死了媳婦……”
“柳家老爺可是快八十了,你瘋了?”
這是親娘嗎?
要不是當年吳家媳婦生產是二奶奶接的生,她都懷疑慧娘是撿來的。
“歲數大怎么了?歲數大會疼人,柳家說了,只要慧娘肯嫁,他家就出一百兩銀子!”
吳母有點心虛,她去柳家問過了,人家只給十兩銀子,還得簽死契,像賣丫頭那樣。
“退親吧!”
慧娘一臉平靜,她娘這是想好了要賣她,既然如此還弄出那么多事兒來干什么?
“慧娘,你可得想好了!”
慧娘是愛慕虛榮想去做柳夫人還是怕趙家被拿捏?一時間也有點兒讓人分辨不清了。
“她大伯娘,正好你在呢,我也不忍心慧娘去給人做填房,這樣吧,你跟趙老三家商量一下,五十兩銀子我就讓慧娘嫁過去!”
吳母一臉高傲,仿佛是她施舍趙家一般。
“五十兩銀子我做不了主,既然你家慧娘找到了高枝,那就往高處飛吧,我趙家隨時可以退親!”
小樣!
都是千年的狐貍,還玩兒什么聊齋?
大伯娘一眼看出了吳家就是嚇唬她呢!
什么柳家出一百兩銀子,柳家又沒瘋,花一百兩銀子給老棺材瓤子買個小媳婦?將來好爭家產?
“對,退親,我娘家侄孫女好幾個,退了親我就去找一個過來,正好給四牛沖沖喜!”
二奶奶巴不得呢!
慧娘只一個勁兒的流淚,聽二奶奶說完她緊咬著嘴唇,她又能怎么辦呢?
“不行!我不同意!”
吳父在外面一聲怒吼。
“趙家正常下聘,我家多一文都不要,至于沖喜,我家慧娘也能!”
吳父知道閨女的心思這親要是退了,他閨女可能就真活不下去了,他一輩子沒做過主,今天閨女這婚事他做主做定了。
“這樣啊?那你們家先商量一下,我回去等信兒!”
大伯娘悄悄掐了慧娘一下,兩人對視,淚眼朦朧的慧娘在大伯娘眼中看到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