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門突然打開,郁瑾嚇了一跳。
“周......”
她不知道他在外面聽到了多少,索性先不要開口。
“褚南傾?”
周津成面色冷峻,低眸凝視著她,眼里有種異樣的情緒。
郁瑾搖頭,后退到墻邊。
“你認錯人了。”
周津成放下手里的東西,邁著大步走到她面前,端詳著她的臉。
“我當然知道我認錯人了,你為什么會在這?”
郁瑾看一眼床上已經入睡的金素儀,壓低聲音,僅他們兩人人能聽到。
“我媽媽是金阿姨的朋友,托我看望金阿姨。”
周津成睨她一眼,側身放她從墻邊出來。
郁瑾趕緊拿起桌子上的包,準備離開,周津成攔住她的去路,手里多了一個蘋果。
“不是來看望阿姨的嗎,不給人削個蘋果再走?”
郁瑾硬著頭皮接過他遞上來的蘋果,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一下一下削皮。
“為什么說自己是褚南傾?”
周津成站在她旁邊,盯著她削蘋果的手。
郁瑾手上動作停住,語氣平靜地說:“我只有說自己是褚南傾,金阿姨她才肯吃藥。”
“你認識褚南傾?”
郁瑾把削好的蘋果放到托盤里,仰頭看著他,專注地回答他的問題。
“小時候見過,挺胖的。”
“她一點都不胖。”
周津成打斷她的話,臉上有幾分冷氣。
郁瑾看了他一眼,并不在意,又繼續(xù)說:“后來沒見過了,聽人說,褚家遭殃,她被警察帶走了。”
周津成沉默不語,陷入深思。
郁瑾反過來問他:“你又為什么來看金阿姨?”
“我路過。”
周津成語氣冷淡,端著蘋果托盤走到床邊,將托盤用保鮮膜包起來,放在床頭柜上。
郁瑾抿了下唇角,這么偏遠的地方,他說路過,怎么可能是真話。
他來這什么目的?
爸爸自殺,她被抓入獄,只剩下媽媽,如今也瘋了,他還想做什么!
郁瑾攥緊拳頭,站在周津成的背后,紅了眼眶。
周津成聽到動靜,轉身,看到的還是一張清冷寡淡的臉。
他走過去,冷冽的目光掃過她。
“下個月十五號之前湊夠一百萬,我會幫你打贏官司。”
郁瑾愣怔住。
他不是不打算接手這個官司了嗎,連定金都要三倍賠付給她。
“你改主意了?”
周津成單手扶在她大腿旁的矮柜上,肩寬腰細,個子比她高出近三十厘米。
只是低著頭凝視她,就讓她頭皮發(fā)麻。
“你來這,不就是為了讓我?guī)湍愦蚬偎締幔俊?/p>
“關于褚南傾的一切,都不是你可以用來當籌碼的。”
“沒有下次。”
郁瑾想辯解,但她現(xiàn)在需要他的這份誤解。
“好,不會有下一次。”
總歸,他還愿意幫她打官司,小景就有回到她身邊的可能,至于那一百萬,她會想辦法弄到。
“果籃里還有梨。”
周津成語氣平淡,掃了一眼旁邊的果籃。
“金阿姨吃不完這么多。”
郁瑾擺了擺手,拒絕削梨。
“是我想吃。”
周津成說的容易,好像她理所當然該做這件事。
“你吃,怎么不自己削?”
郁瑾站著不動,沒好氣地說他一句。
“你自己的女兒,怎么不自己要回來?”
周津成斜靠在書柜旁,兩條長腿逆天的比例,手捏了捏晴明穴,姿勢慵懶。
郁瑾想拿起旁邊果籃里的梨扔到他的腦袋上。
氣鼓鼓沒吭聲,去洗了個梨,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給蘋果削完皮再給梨削。
她不想削什么蘋果梨,她想削了周津成。
他給別人打官司的時候,也擺著一張臭臉讓人削水果嗎?
“司徒醫(yī)生。”
病房外路過的護士喊了一個人,敞開的門外,不知何時站著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
白大褂似雪,一身清冷,捏著病歷本的手指修長如玉。
司徒遂年禮貌應聲,推門走進病房。
除了郁瑾,還有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
“這位是?”
郁瑾也不知道該怎么介紹周津成,她張了張嘴,正準備說他是路過的。
跟隨司徒遂年查房的護士,遲了幾步,走到他身邊說:“周津成律師是金阿姨的女婿。”
他算是哪門子的女婿!
郁瑾想要澄清,卻沒辦法說出口。
她只是小時候見過褚南傾,又怎么會知道周津成跟褚家的關系?
周津成點了點頭,目光輕掃過司徒遂年。
“你好。”
好什么?
郁瑾感覺很不好。
他倒是說句實話啊。
“久仰大名,周律師。”
司徒遂年淺淺一笑,沒有跟他繼續(xù)交談下去的意思。
他走到郁瑾身邊,自然地拿過她手里的水果刀,放到桌子上。
“你氣血不足,最好不要拿尖銳的東西,容易脫手傷到自己。”
“是要吃梨嗎,我?guī)湍阆鳌!?/p>
郁瑾指了指站在書柜旁的男人,“他吃。”
司徒遂年把剛拿到手里的梨,又放到桌子上,看著周津成,笑不達眼底。
“周律師要吃水果的話,可以去樓下。”
“有榨汁機和削皮器,是專門為療養(yǎng)院的病人準備的。”
郁瑾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沒想笑的,實在沒忍住。
她抬頭看向司徒遂年,眼神里都是崇拜。
司徒醫(yī)生言簡意賅,正中要害,簡直是她的最佳嘴替。
“看來我應該再給療養(yǎng)院多捐贈一些設備,免得醫(yī)生想吃水果的時候還要用病人的削皮器。”
周津成勾唇一笑,漆黑眼底透著幾分冷意。
司徒遂年眉頭一皺,嚴肅說:“我從來都是自己削皮。”
周津成應了一聲,走到郁瑾旁邊,手臂從她的腰際穿過,小臂上的肌肉擱著薄薄的布料觸碰到她的腰窩。
酥酥麻麻的感覺像萬蟲噬骨,郁瑾肩膀一抖,快速閃開,心跳變得劇烈。
她身上的敏感點,就這么幾處,早就被周津成挑逗到了極致。
碰不得,一碰她就容易......
一周五天,他們都在學校外面的酒店過夜。
剩下的兩天,是他在律所通宵加班。
她再怎么改頭換面,她的身上還有他留下的印記。
周津成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他只是從她身后拿了一個梨。
一個削了一半皮的梨。
他咬了一口梨,咬在郁瑾削去皮的位置。
“那你很慘,司徒醫(yī)生。”
司徒遂年臉黑著,不理會他,對一旁的郁瑾說:“你理他遠點。”
這人,一個有婦之夫,讓小姑娘給他削水果,心思不正經。
“恐怕她沒法如你所愿。”
周津成目光掃過司徒遂年,穩(wěn)穩(wěn)地落在郁瑾的臉上,幾分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