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斜斜地灑進病房,在沙發(fā)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
李一升望著坐在對面的李舒莞,喉頭動了動,終究問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疑問。
“當(dāng)初怎么沒有去我給你安排的學(xué)校呀,你自己一個人跑哪去了呀?” 他的聲音很輕。
李舒莞垂眸盯著自己交疊的手指,良久才輕聲開口。
“那時候我太害怕了,我做了那種事情,無法面對你們?!?/p>
她的語氣平淡,回想起當(dāng)年的倉皇出逃,她其實更怕的是他們的報復(fù)。
李一升聽著,思緒瞬間被拉回六年前。
那時的他憤怒至極,甚至覺得這個女兒無可救藥,還擔(dān)心她繼續(xù)惹是生非,自己也無力保全。
才想著把她送到國外,結(jié)果她自己先跑了,杳無音信,這些年也找過她,但是沒有消息。
可如今,眼前的李舒莞褪去了張揚與尖銳,眉眼間盡是溫婉沉靜,他的心不由得揪緊,涌起陣陣心疼,他后悔他當(dāng)年說的那些無情的話。
“你要不回來京市吧,在這邊開花店也行。” 他試探著提議,眼中滿是期待。
李舒莞抬起頭,目光堅定而溫柔:“爸,我過的很好,我很喜歡現(xiàn)在的生活。”
李一升有些擔(dān)憂,“小莞,你是不是怪爸爸當(dāng)年要跟你斷絕關(guān)系,”
“沒有的,爸,做錯事就是要承擔(dān),你放心我真的很好,”李舒莞這六年再苦,她都沒有怪過他們。
李一升見狀,只能無奈地點點頭,輕輕嘆了口氣,將滿心的關(guān)切與不舍都藏進了這聲嘆息里。
下午,雷扶搖緩緩睜開眼睛,意識還在混沌中漂浮,她模糊地聽見有人在喊
“媽”。
聲音熟悉又陌生,她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直到視線逐漸清晰,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小莞,是你嗎?” 她顫抖著聲音,伸出手想要觸碰女兒。
李舒莞趕忙握住母親的手,輕聲安撫:“是我,媽,我回來了,您別激動,慢慢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
李舒莞寸步不離地守在病房,她總是輕聲細(xì)語地和母親說話,耐心地給母親喂飯、擦身,眉眼間滿是溫柔。
雷扶搖都不敢相信這是她從小養(yǎng)大驕縱,蜜罐里面長大的女兒,她很愧疚,她不敢相信她受了多少苦,每次問她都說過的很好。
讓她很欣慰的是女兒真的長大了,落落大方,溫柔有力量。
而這一個星期不滿的是霍唯舟,跟她吃個飯也是偷偷摸摸的,更是直接住在了醫(yī)院貼身照顧李夫人。
醫(yī)院里的護士們看著這個漂亮又體貼的姑娘,都忍不住被她吸引,私下里把她當(dāng)作女神般崇拜。
這天,林亦澤在醫(yī)院走廊聽到護士們談?wù)摾钍孑福滩蛔∴托σ宦暎?/p>
“這世道,以前人人喊打的李大小姐,現(xiàn)在被人說是溫柔女神了,可真會裝?!?/p>
他的語氣里滿是不屑,腦海中浮現(xiàn)的還是記憶里那個任性驕縱的李舒莞。
而一旁的李舒睿,目光落在花園里的身影上。
李舒莞正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雷扶搖慢慢走著,陽光為她們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不知道李舒莞說了什么,雷扶搖臉上笑容沒停過,這幅畫面如此美好,美得讓人舍不得去打擾,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也都忍不住頻頻回頭,目光里滿是羨慕與贊嘆。
“都那么多年,你干嘛還要這樣討厭她,嘴巴干凈點,她是我李家的人。”李舒睿嚴(yán)肅的說著。
林亦澤眉頭一皺,他從小到大就和李舒莞是死對頭,后面還被她下藥,差點讓他失去了幸福,他還不能說幾句了嗎?
唯舟哥也是警告他,讓他不能再說李舒莞!心胸要寬闊。可惡!
反正他就覺得現(xiàn)在這個李舒莞是裝的,以前她可是一肚子壞水的,他會好好盯著她的,看她會不會露出破綻。
春日的風(fēng)卷著玉蘭香掠過醫(yī)院長廊,周詩瑤踩著細(xì)高跟的身影在光影間搖曳生姿。
她身上的高定連衣裙剪裁利落,珍珠胸針在鎖骨處泛著溫潤光澤。
每一步都透著優(yōu)雅從容,身后跟著甜美的慕夕,粉色裙上綴滿水晶,像只靈動的蝴蝶。
"伯母,您恢復(fù)得怎么樣呀,我巡演完回來才聽說您住院了。"
周詩瑤蹲在地上拉著雷扶搖的手背,聲音里浸著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雷扶搖笑著拍了拍她的手:
"阿姨沒事了,你們能來看我,我就很開心了。"
慕夕探頭張望:"阿姨,睿哥呢?我們剛剛停車還看見他們了!"
她發(fā)間的蝴蝶結(jié)隨著動作輕輕顫動,眼神里滿是期待。
雷扶搖搖頭:"沒有呀,可能去找楚安了?!?/p>
"那我們也回去吧!" 周詩瑤優(yōu)雅起身,轉(zhuǎn)身時正巧撞見抱著水杯走來的李舒莞。
后者白 T 恤加外套配牛仔褲,發(fā)尾還沾著幾縷碎發(fā),手里塑料水杯印著卡通圖案,與她們手上的昂貴禮物格格不入。
"阿姨,這是你們新請的護工嗎?" 慕夕歪著腦袋打量,語氣里帶著好奇。
雷扶搖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有這么好看的護工嗎?你們再認(rèn)真看看,這是誰?"
周詩瑤的瞳孔微微收縮。眼前的女人素面朝天,皮膚卻白得近乎發(fā)光,濕漉漉的杏眼像是浸著晨露,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
明明穿著地攤貨一樣,舉手投足間卻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的氣質(zhì),她攥緊鱷魚皮包的鏈條,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緊繃:
"這是.... 舒莞?"
慕夕的表情瞬間凝固,甜美的笑容扭曲成厭惡:"原來是你呀,你這打扮我們倒是都認(rèn)不出了!"
她故意打量李舒莞這一身幾百塊錢的衣服,涂著櫻花色甲油的指尖掩住嘴角的嘲諷。
李舒莞喉間溢出的聲音清清涼涼:"是嗎?" 她垂眸擰開水杯給雷扶瑤,沒有再看她們。
這份云淡風(fēng)輕反而讓慕夕漲紅了臉,正要開口反駁,卻被周詩瑤按住肩膀。
"我們先送阿姨回病房吧,起風(fēng)了。" 周詩瑤維持著得體的微笑,指甲卻深深掐進掌心。
長廊盡頭,周詩瑤推著輪椅漸行漸遠,雷扶搖的笑聲混著春風(fēng)飄來,驚飛了枝頭的白鴿。
李舒莞望著周詩瑤和慕夕離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那個周詩瑤好像是女主。
原主便早早 “作死的炮灰” 下線,又和自己同名,她實在沒了繼續(xù)讀下去的興致,罷了,什么男主女主,與她又有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