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被人放過鴿子的太子殿下,第一次被放鴿子,還是被自己第一眼就很有好感的人放鴿子,他很難過。
明令宜一聽見這解釋,差點沒直接“噗嗤”一聲笑出來。
但是她忍住了。
如果現在笑出聲,她覺得自己可能這輩子都哄不好眼前的小團子。
“誰說我沒有遵守約定?”明令宜說。
李硯聽到這里,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睛不由一下睜大了。
明令宜蹲在他跟前,主動再一次伸手。
李硯看著眼前的這只手,細白,掌心紋路清晰,看著就很柔軟。
這是要牽手嗎?
李硯忽然有點期待,然后就將自己的小手放進了眼前主動接納他的手心里。
明令宜就笑了。
她當然是有給李硯留梅花酥的,昨天在看見小團子吃得一臉滿足的時候,她就忍不住高興。
走到小攤后面,明令宜從一個竹籃里拿出了兩塊梅花酥。
“昨天覺得味道怎么樣?”明令宜一邊將梅花酥遞給李硯,一邊問。
李硯像是小大人點評似的,“很不錯的,肯定是上京城里最好的吃的。”
明令宜笑出聲。
她讓小春將昨天剩余應該找的銅錢串起來,放在一旁,示意李硯可以收到自己腰間的荷包里。
李硯擰了擰眉,“你做的玉梅驚雪糕,值這個價,不用給我找零頭的。”
明令宜:“但定價是我定的,大家都是二十文一個,不能唯獨給你加錢。”
她笑盈盈說,心里想著,如果可以的話,其實這二十文她都不想收。但是莫名奇妙對一個陌生的小團子好的話,反而還容易引人懷疑。
李硯癟了癟嘴,等吃完一個糕點后,這才解開自己的荷包,將銅板裝進去。
“我聽說有人都買了十個……”李硯說。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哪里來的莫名的勝負欲,或者“占有欲”?
別人都有了十個,為什么自己就只有兩個呢?
他捏著僅剩下的一個梅花酥,嘟了嘟嘴。
這一個他準備留給鑒真,誰讓他昨天都答應了呢?
李硯沒有意識到自己又在撒嬌。
明令宜卻是在看著這樣的李硯時,忍不住有些想要伸手,戳一戳他那看起來就很圓潤的包子側臉。
當明令宜的手指在碰到那張軟乎乎的小臉蛋時,有些心滿意足笑了。
但是現在被她碰到的小團子,直接愣在原地。
那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可能李硯怎么都沒有想到,竟然有膽大包天的女人敢對他這個堂堂太子殿下出手!
在這愣怔的時候,李硯錯失在第一時間里對明令宜進行質問,以至于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明令宜已經收手。
“大膽。”他說。
明令宜笑出來。
“誰允許你,你摸孤……我的臉?”李硯一板一眼說。
如果他現在沒有紅了小耳朵,沒有被明令宜發現的話,可能聽起來還有那么一點威懾力。
可惜的是,被明令宜發現了。
“不可以摸一下嗎?”明令宜問。
這話直接把李硯給問住了。
好像沒有規定說別人不可以摸他的臉?摸了別人的臉,似乎也不是違法犯罪?
那,那也不合適呀!
李硯糾結的小眉頭,快要將兩條眉頭糾結到打成麻花。
明令宜沒有再逗他,解釋道之前的問題,“我給你留兩個,你應該就夠了呀。糕點只是零嘴,不可以只吃小零食就不好好用膳,不然的話,小孩子是長不高的。”
李硯哼了一聲,像是勉強接受了這樣的解釋。
“我會長高。”他說。
像是擔心明令宜不相信一般,李硯忍不住又道:“我父,父親大人,就很高大!所以我一定會長得高高的!”
明令宜:“……”
驟然一下聽見李昀的消息,她很快掩飾住了心頭那一點不爽。
“好,我相信。”明令宜說。
李硯看了看天色,冬日的夜幕總是來得很快,他也不能耽擱太久,不然外面的人會擔心,“那我走了。”李硯看著明令宜說,“明日,明日我也要十個梅花酥。”他認真說。
雖然之前已經被明令宜寬慰過,但李硯心里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別人有的,他也要有。
尤其是這東西是從眼前這個看起來就很溫柔的女子手中賣出去的。
他就應該是最大的客戶,這樣才能顯得自己的重要,獨一無二。
李硯有些賭氣開口說的這話,他自己壓根就沒有意識到,這本身就是一種占有欲。
明令宜聽得失笑,“你一個人能吃完嗎?”
李硯掰著手指頭,“我家里有好多人呢,我可以分享給她們。”
她指的是在東宮里照顧自己的羽衣和煙霞等人。
至于父皇,李硯壓根就沒有將人算在里面。
若是他父皇知道了他在外面胡亂吃東西,定然是要被訓斥。
再說了,過幾日,他可能連父皇的身影都看不見。
年年如此,李硯都已經習慣。
哪怕是自己的生辰,他父皇也不會離開坤寧宮。
明令宜頷首答應。
在收攤回程的路上,小春感慨道:“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長得可真俊。”
她想不出來更多的形容詞,只覺得那個跟自家小姐談話的小公子,看起來比旁人家的小孩都要精致好看,像是瓷娃娃一樣,又肉嘟嘟的,難怪自家小姐沒忍住伸手戳了戳人家小孩的臉蛋。
明令宜聞言唇角勾起淺笑,她也覺得。
除夕夜的前兩日,明令宜決定這是最后一天擺攤。
去國子監門口擺攤,原本重點也不是她一定要去那邊賺錢,而是想見李硯。
明天就是李硯的生辰,明令宜猜測國子監的老師們,會給小太子放一天的假期。
這天,李硯沒有被太傅拖堂,準時下課,他直奔明令宜這邊的攤位而來。
小春已經對收錢售賣這一套流程很熟悉,明令宜就沒有再上前幫忙,她今日多帶了凳子,坐在后面休息。
李硯過來的時候,就看見明令宜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找來的草莖,那已經變得枯黃的草莖在她細長的手指之間變幻穿插,令人目不暇接,沒一會兒,那一根長長的草莖就成了一只活靈活現的小鳥!
李硯有些驚嘆。
這種“玩物喪志”的把戲,顯然在小太子身邊沒人敢當著他的面表演,這是李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把戲。
明令宜在抬頭時,笑著沖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