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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看著蘇婉的失態，哼了一聲。
“行了，既然你是家屬，就快去認領吧。”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
蘇婉身體劇烈一抖，眼神中是無比的恐懼。
她猛地抓住護士的手臂，驚恐地說：“認領什么……我不明白……你別走，我不想去……”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說話也顛三倒四的。
護士沒有回頭，聲音依舊冰冷。
“認領你丈夫的尸體。”
仿佛什么血淋淋的真相被揭開了一般，蘇婉全身都控制不住地顫抖。
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嘴唇哆嗦地說：“我不相信！你肯定是在騙我，對不對？”
“我丈夫不會死的，他一直很健康，怎么可能會死呢？”
林浩的眼底卻掠過一抹喜色，太好了！真是老天爺都在幫我啊！陳默，你個肺舞早該死了！
他輕輕咳了咳，伸出手想去扶蘇婉的肩膀。
“婉姐，實際上——”
“別碰我！”
林浩的手指剛碰到蘇婉的肩膀，蘇婉就像被觸電一般猛地跳開，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林浩被嚇了一跳，趕緊說道：“對不起，婉姐！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姐夫白天還很正常的，怎么會突然出事呢？”
“沒錯……沒錯！他白天明明還好好的，不可能有事的，絕對不可能……”
蘇婉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
護士很不耐煩地打斷了她，“到底是不是，你們跟我去親眼看看不就清楚了？”
說完，她甩開蘇婉的手，徑直朝前走。
蘇婉渾身發軟，被她這么一甩，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不去！我不要去！”
她拼命地搖頭，看起來快要瘋了。
但眼看護士就要拐過走廊的轉角，她不知從哪兒生出的力氣，猛然驚醒般地爬起來。
她踢掉腳上的高跟鞋，光著腳追了上去。
林浩心頭陣陣暢快，也緊隨其后。
幾分鐘后，護士在一間搶救室門前停下，她對門口的醫生說：“楊主任，家屬到了。”
楊主任看到蘇婉，將一部手機交到她手里。
他搖著頭嘆了口氣：“病人送來得太晚，我們……已經盡力了，節哀順變。”
蘇婉臉色蒼白，她呆呆地接過丈夫的手機，怎么也不敢相信。
她顫聲問道：“醫生，會不會是你們弄錯了？里面躺著的，不是我先生，對吧？”
淚水已經爬滿了她的臉頰，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的聲音無比凄涼。
直到現在，她仍然無法相信陳默已經離世。
陳默抱著胳膊站在一旁，嘆了口氣。
醫生面色凝重，沒再說什么，他直接打開了身后的門。
門后的場景，一下子出現在了蘇婉面前。
手術室里，一個男人正躺在臺上，覆蓋著手術布，他身上插著很多管子，而旁邊的心電圖上，一條直線分外顯眼。
蘇婉看清了一切，她再也支撐不住了，渾身顫抖，眼里最后一絲光芒隨之熄滅。
蘇婉捂著嘴，眼淚直流，腿下一軟，再也站不穩，整個人跪坐在了地面上。
她看見從手術臺上垂落了一條手臂。
手腕上有一塊銀色的定制手表，那是她親自挑選送給陳默的。
手術臺上的人是陳默無疑了，而他……已經死了。
“老公啊！”
蘇婉哭得撕心裂肺，她鼓起力氣，瘋瘋癲癲地沖進手術室，撲到手術臺上，嚎啕大哭。
“老公你醒醒啊！你怎么舍得丟下我們母女倆呢？你走了，我怎么辦？心語怎么辦啊？老公！”
蘇婉的聲音如泣如訴，充滿了悲痛。
站在附近的陳默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雖然他對蘇婉的做法很是厭惡，但見她如今這副模樣，自己也很心痛。
陳默無奈地嘆息道：“你來的太晚了啊，蘇婉……只盼，你從今往后能把心語照顧好吧，哎……”
“請節哀。”
楊主任走了進來，安慰蘇婉道。
蘇婉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發瘋一樣地站起，怒視著楊主任：“都是你們的錯！我老公早就來了醫院，你們為什么不給他治療！你們這是謀殺！我要去起訴你們，你們算什么醫生！”
楊主任臉色一變，知道事情要變麻煩了，他狠狠地瞪了旁邊的護士一眼，腦海飛速轉動，準備措辭。
護士卻不高興了，她快步上前，說道：“你還怪我們？今天我們的救護車明明是收到車禍通知出去的，結果到了現場呢？你硬說你老公沒事，讓我們接了個受到一點皮外傷的患者回來！”
“你說他是你老公，但你來到醫院后，卻只字不提你老公的傷勢，而是一直陪在那個皮外傷患者的身邊。你但凡多說一句你老公發生車禍的事情，我們也不至于不做檢查！”
“你現在還有臉來指責我們？我告訴你！你丈夫的事，你才應該負主要責任！”
護士沒留半分情面，她對蘇婉這種人非常鄙視，言語犀利地說道。
“別說了別說了。”
楊主任看不下去了，怕等會家屬情緒加重，到時候事情更不好收場，他連忙上前拉住護士。
但是護士罵上頭了，直接一把甩開了楊主任，眼神憤怒無比，道：“我偏要說！我不知道你和那位皮外傷患者是什么關系，我只知道，你丈夫出了車禍，體內大出血，重傷瀕死，你卻沒有絲毫的關心，而是一直陪著另一位……哦，我懂了，他是小三對吧？你拋棄自己的老公去陪小三，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林浩臉色陰沉，被當著面罵小三實在令他不爽。
陳默樂開了花，雖然他已經死了，但他還是忍不住給這位護士豎起大拇指。
蘇婉被這幾番話說得啞口無言，她腳步趔趄，重心不穩，連連后退。
護士每多說一句，她的臉色就多蒼白一分。
到最后，她仿佛失了神一般，站在陳默的手術臺前，一動也不動。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如夢方醒地說道：“是啊……是我的錯。我真該死啊，我怎么會以為自己老公沒有問題呢，他明明出了車禍……他受了這么重的傷，我卻一直陪著浩子，我，我真該死啊……”
護士和楊主任面面相覷。
思忖了一番后，楊主任還是主動上前說道：“這位女士，請你節哀。你等會可以辦理一些手續，你放心，該我們負的責任，我們絕不會逃避。”
說完，他就帶著護士走了。
蘇婉并沒有聽到楊主任說了什么，她此刻完全沉浸在自責之中。
“我老公……真的死了？被我害死的？”
“救護車來了，我卻和他們說自己老公沒事，讓他們去救林浩……”
“別人提醒我，我卻覺得他們在多嘴……”
“到了醫院，我還對他不管不顧……”
“為什么……我為什么要這樣啊……”
蘇婉的眼淚如雨點般灑落，她心里無比后悔。
林浩走上來，看著陳默僵硬的尸體，眼神中是說不出的得意。
嘖嘖，肺舞就是肺舞，當時打得我這么起勁，還真以為你是天神下凡死不了呢！
林浩轉念一想，既然他都已經死了，想必蘇婉此刻內心脆弱無比，正是我攻陷她的好時機啊！
于是，林浩輕輕上前，悲傷地說道：“婉姐，生死有命，你別太傷心，我會……”
啪！
一只手猛的揮出，一記狠狠的耳光啪的一聲巨響扇在了林浩的臉上。
林浩再次懵了，他看向緩緩抬頭的蘇婉。
她的眼神無比空洞，卻又好像充滿了冰冷，讓林浩不寒而栗。
蘇婉盯著林浩，聲音突然換了一個語氣，再也聽不出脆弱的感覺：“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把你舌頭割下來。“
林浩大驚，他不相信蘇婉會做出這種事，但感覺到蘇婉身上分明已經不一樣的氣場，他還是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巴。
蘇婉掏出手機，找到了一個號碼，撥通。
此時已經是深夜，但那個號碼卻被很快撥通了。
“喂，李叔。”
蘇婉主動說道，語氣冷漠：“我需要你。”
電話那頭似乎愣了一會，隨后恭敬的聲音傳出：“明白，二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