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弟子“嘶”了一聲:“退婚?還帶著宗門長老去?這不是逼著人家答應嗎?”
“可不是嘛!”圓臉弟子嘖了兩聲,“聽說柳師姐當場說蕭燚是廢物,還扔了一百上品靈石羞辱人家,說他跟自己云泥之別。那蕭燚也是硬氣,一腳將靈石踏碎,而且當場定下三月之約,說要在碧落宗演武場分勝負。”
“他若是輸了就退婚,贏了就讓柳師姐去蕭家祠堂,給她爹磕一千個頭謝罪!”
“這么有種?不過這難度可太大了,我聽說那蕭燚只是練氣九層的實力而已。”
“柳師姐現在可是金丹三層!這實力在咱們碧落宗年輕一輩里,絕對能排進前三!”
“可不是嘛!”圓臉弟子聲音里滿是羨慕,“人家現在是仙盟百強宗門的親傳弟子,走到哪不是前呼后擁?也難怪敢去蕭家退婚——換做是我,有這身份,怕是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旁邊兩個路過的青陽宗弟子聽到這話,也插了句嘴。
“我聽說當時更嚇人,柳師姐帶著王青長老上門,王青長老可是金丹三層的大能!”高個弟子壓低聲音,語氣里還帶著點后怕。
“結果蕭燚那師父,就是玄天宗那個葉辰天,當場就動了手——你猜怎么著?王青長老被人家一指頭秒了!”
矮個弟子咋舌道:“這事我們宗門都傳遍了!王青長老在東境也算成名多年的人物,就因為幫柳師姐撐場面,在蕭家門前擺金丹威壓,結果被葉辰天隨手拍死。”
“柳師姐當時嚇得臉都白了,還敢提退婚?是人家蕭燚主動說‘三月后碧落宗見’,她才敢順著臺階下!否則可能也回不來了。”
高個弟子撇了撇嘴:“說起來也可笑,她帶著金丹長老上門,本想靠著宗門實力壓人,結果長老被秒殺,自己還得捏著鼻子應下三月之約。”
正說著,演武場入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眾人轉頭,就見柳凝霞踏著靈霧落下,流霜劍在手中輕輕晃動,周身金丹三層的靈力毫不掩飾地散開。
她剛站定,目光就掃向入口處,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傲。
仿佛三個月前的事情從未發生。
又或許她覺得今日靠著金丹三層的修為和碧落宗的排場,足以洗刷前恥。
三個月來,柳凝霞住著碧落宗最好的靈泉洞府,每天用三枚上品靈石淬煉靈力。
更有長老親自指點,甚至為了讓她壓過蕭燚,宗門特意賜下“凝神丹”幫她強行沖破瓶頸。
在所有人看來,金丹三層對付蕭燚綽綽有余。
此時,柳凝霞心中也微微得意了起來。
有了宗門的支持,這三個月來,她的修為也精進了許多,對付一個練氣九層的蕭燚可謂是輕而易舉。
她甚至已經想好了獲勝后的場景:踩著蕭燚的胸口,讓他親口承認自己是廢物,證明自己選擇碧落宗沒錯,證明蕭燚和永遠只能仰望她的背影。
而蕭燚穿著簡單的黑衣,早早佇立在演武場靜靜等待。
當柳凝霞來到演武場的時候,他的目光落在柳凝霞身上時,指尖微微收緊。
曾記幼時在蕭家后院,她會偷偷塞給自己剛摘的靈果,說“等我成了修士,就護著你”;
可三個月前她站在蕭家門前,說“你這種人配不上我”時,眼底的冰冷像淬了霜。
心頭有殘存的惋惜,惋惜那段兩小無猜終究成了泡影。
更多的卻是被刺痛后的清醒。
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女孩,而是被宗門光環迷了眼的傲慢修士。
今日一戰,不是為了挽回什么,是為了告訴自己:有些回憶,該隨著時間的推移,徹底放下了。
柳凝霞看到他,嘴角立刻勾起一抹譏誚:“你居然真敢來。”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也好,今日就讓你看看,仙盟百強宗門的親傳弟子,與你這種宗門出來的修士之間,差的從來不止是修為。”
“三個月前我就說過,你我云泥之別。現在我是金丹三層,你就算這三個月有些長進,也只是金丹一層。”
“現在接招吧!‘寒淵碎岳刺’!”
話音未落,她手腕翻轉,流霜劍驟然爆發出丈許藍光。
劍身在陽光下折射出森然寒芒,周身水汽被瞬間牽引,竟在半空凝成一道丈長冰龍虛影!
“這是《流霜劍經》的殺招‘寒淵碎岳刺’!”有修士失聲驚呼,“地階下品劍招,傳聞能以冰龍之力崩裂山岳,只有碧落宗親傳弟子能學!”
柳凝霞眼神一厲,九道藍光殘影隨著冰龍虛影同時而動,手中流霜劍向前猛刺:“蕭燚,嘗嘗這能碎岳的力量!”
冰龍虛影發出一聲震耳龍吟,張開巨口便要將蕭燚吞噬。
那龍爪上凝結的玄冰寒氣,已讓演武場邊緣的青石泛起白霜。
就在這時,蕭燚眼中最后一絲猶豫徹底消散。
他雙腳微分,周身赤金色火焰驟然騰起,《焚天火經》在體內瘋狂運轉,火焰靈氣順著經脈奔涌。
“柳凝霞,今日便讓你看看,能焚山煮海的力量!”蕭燚聲如洪鐘,雙掌向前猛推。
“焚天掌?烈陽破!”
赤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凝聚,瞬間化作一輪微型烈陽!
烈陽所過之處,冰龍虛影身上的寒氣瞬間消融。
“不可能!”柳凝霞臉色煞白,她從未想過蕭燚的火焰竟能如此霸道,慌忙催動靈力,讓冰龍虛影猛地膨脹三分。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
“嗡”
她胸前突然亮起一道青藍色光暈。
那是宗門賜下的“玄冰護心鏡”,能抵擋筑基境修士的全力一擊,此刻卻在火焰掌印下發出刺耳的嗡鳴,光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
“咔嚓!”
護心鏡應聲碎裂,鏡片化作無數青色光點四散紛飛!火焰掌印的余威沖破防御,狠狠砸在她胸口!
“哇!”
柳凝霞發出凄厲慘叫,像斷線風箏般被擊飛。
她重重撞在石柱上,后背法袍瞬間焦黑碳化,石柱被震出蛛網裂紋,碎石簌簌落下。
“咳……咳咳……”血沫濺在地上,她抬頭望向蕭燚,眼中再無傲慢,只剩深入骨髓的恐懼與難以置信。
自己竟被一招打成這般模樣,連站立都做不到。
若不是護心鏡護體,自己必將死在這一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