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程之韻心念一動,她腦海里那個樸實無華的木頭盒子,應聲而開。
沒有金光四射,也沒有奇珍異寶跳出來。
盒子只是輕輕一晃,好多顆種子便滴溜溜地滾了出來,靜靜地懸浮在她的意識中。
那是一些通體剔透,仿佛由彩色琉璃雕琢而成的種子。
只有小指甲蓋那么大,內里卻仿佛流動著七彩的霞光,光華內斂,溫潤如玉。
【恭喜宿主,獲得幻想級作物——七彩琉璃果種子x10。】
【七彩琉璃果】
【特點:生長周期三十日,果實狀如龍眼,皮薄如蟬翼,果肉入口即化,甜美異常。長期服用,有清心明目、駐顏養容之奇效。】
【備注:此物蘊含天地靈氣,對生長環境要求極高,請宿主悉心培育。】
程之韻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駐顏養容!
這四個字,比什么“畝產五千斤”、什么“延年益壽”都要來得震撼。
對于那些真正有錢有勢的人,尤其是女人來說,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無價之寶!
這已經不是能用金銀來衡量的東西了。
這是能讓整個王朝哪些富家夫人,小姐,都為之瘋狂的東西。
她強壓下心頭的激動,意識從系統空間退了出來。
顧文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她的異樣。
她剛才有那么一瞬間,整個人都靜止了,雙眼雖然看著前方,卻好像什么都沒看見。
而現在,她的臉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光彩,那是一種發現了新天地的興奮和喜悅。
“怎么了?”他低聲問。
“沒什么。”程之韻搖搖頭,她拿起桌上那錠最小的銀子,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又塞回給顧文玨。
“這錢你收著,家里用錢的地方多。”
她轉身走到墻角,那里還堆著一些農具。“文玨,嫂子,你們過來一下。”
顧文玨和林頌宜走了過去。
林頌宜還沉浸在一天之內賺了十幾兩銀子的巨大喜悅中,走路都有些飄。
“之韻,什么事?”
“我們院子里,不是還有一小塊空地嗎?”程之韻指著正房側面,靠近院墻的一片地方。
那地方因為常年照不到太陽,又有些潮濕,所以一直空著,只長了些雜草。
“那地方種不了東西。”林頌宜下意識地回答。
“不試試怎么知道。”程之韻的語氣不容置喙,“文玨,你今天辛苦一下,把那塊地翻出來。嫂子,我們去把雜草清了。”
顧文玨沒有問為什么。
他只是看了程之韻一眼,便拿起角落里的鋤頭,默不作聲地走向那片荒地。
“哎,好。”林頌宜也立刻行動起來,招呼著兩個孩子,“南舟,明珠,來幫娘把這些草拔了。”
一家人立刻又忙碌了起來。
顧文玨力氣大,一把鋤頭在他手里使得上下翻飛,沒一會兒,板結的土地就被翻了個底朝天。
程之韻和林頌宜則帶著孩子,把土里的草根、石塊都清理干凈。
一直忙到傍晚,那片不起眼的角落,竟然真的被整理成了一塊像模像樣的小菜畦。
……
與此同時,鎮上的福滿樓,氣氛壓抑得可怕。
“啪!”一個上好的青花瓷茶杯,被錢掌柜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肥碩的身體因為憤怒而劇烈地顫抖著,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
就在半個時辰前,他派去洛水村收菜的伙計空手而歸,帶回來的消息,差點讓他氣得當場中風。
顧家,那個他以為已經捏在手心里,可以隨意揉搓的破落戶,竟然敢背著他,把菜賣給了另外三家酒樓!
悅來客棧,春風樓,還有他最大的對頭,百味居。
而且,價格是十五文一斤!
足足是他給的十五倍!
這已經不是背信棄義了,這是當眾打他的臉,把他錢某人當猴耍!
“掌柜的,您消消氣。”一旁的賬房先生戰戰兢兢地勸道,“我打聽了,那顧家娘子精明得很,她說契書上只寫了‘紅薯’,沒寫‘紅薯藤’。她還把三家酒樓都拉下了水,讓他們一起……”
“夠了!”錢掌柜一聲怒喝,“我不想聽這些,我只知道,我的獨家生意,被人搶了!我的財路,被人斷了!”
他喘著粗氣,在屋子里來回踱步。
今天下午,悅來客棧和春風樓就推出了新菜,名字都懶得改,就叫“清炒紅薯尖”,標價十文錢一碟。
百味居更狠,直接叫“玉指青龍”,賣十五文!
那些食客就像是聞著腥味的貓,一窩蜂地全跑了過去。
他福滿樓的“涼拌青玉”,瞬間就無人問津。
這口氣,他咽不下!
“顧家……程之韻……”錢掌柜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
他原本以為,毀了莊稼,再用五十兩的賭債壓下去,這家人就只能任他宰割。
沒想到,對方不僅沒死,反而借著他打開的名氣,攀上了更高的枝頭,反過來將了他一軍。
“不行,我不能就這么算了!”錢掌柜猛地停下腳步,臉上的肥肉扭曲在一起,顯得格外猙獰。
“備車!去洛水村!”
他要親自去問問,那家人到底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膽!
他要讓他們知道,得罪他錢滿貫,是什么下場。
夜幕降臨,顧家小院。
一家人吃過晚飯,程之韻借口要看看新翻的地,一個人走到了院角。
她從懷里小心翼翼地摸出,那十顆七彩琉璃果的種子。
在朦朧的月色下,種子內部的光華似乎更加明顯了。
她蹲下身,用手指在松軟的泥土里,挖出一個個小坑,然后將種子一顆一顆,鄭重地放了進去,再輕輕蓋上土。
做完這一切,她才松了一口氣。
能不能翻身,能不能把顧家從泥潭里徹底拉出來,就看這十顆種子了。
她站起身,正準備回屋,顧文玨卻從陰影里走了出來。
他一直沒走,就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她。
“你種了什么?”他問,聲音很輕。
“一種……很特別的蘿卜。”程之韻隨口胡謅。
顧文玨沒有再追問。
他只是走到她身邊,和她并肩站著,看著那片剛種下東西的土地。
“程之韻。”他忽然開口。
“嗯?”
“謝謝你。”這三個字他說得有些生硬,卻無比真誠。
程之韻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一家人,說什么謝。”
夜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卻吹不散兩人之間那股正在悄然滋生的暖意。
就在這時,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而粗暴的拍門聲。
“砰!砰!砰!”那力道,像是要把門板拆了。
“開門!顧文玨!給我滾出來!”一個尖利又憤怒的叫罵聲,劃破了村莊的寧靜。
顧文玨和程之韻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反應里看到了了然。
該來的,還是來了。
顧文玨轉身就要去開門,程之韻卻拉住了他。
“別急。”她搖了搖頭,“讓他敲。”
她走到屋檐下,對被驚動的林頌宜和兩個孩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自己搬了條小板凳,好整以暇地坐了下來。
門外的叫罵聲和拍門聲還在繼續,越來越響,已經引得村里幾戶人家的狗都跟著叫了起來。
錢掌柜在門外氣得肺都要炸了。
他堂堂福滿樓的大掌柜,親自上門,這家人竟然敢閉門不見,給他吃閉門羹?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來人,給我撞!把這門給我撞開!”他對著身后帶來的兩個伙計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