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蘇蘇被一陣喧嘩吵醒,還聽見了心跳聲。
她居然還活著!!!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中炸開。
看著那片發黃的墻皮,這是她從小睡到大的房!
邊上那張小床上,躺著她最討厭的女人,繼妹許玉珠!
“你為啥不先救蘇蘇?她是你的未婚妻啊!”
她聽見了哥哥趙平江的聲音,哪怕他在吼,她都覺得特別暖心。
她記得上輩子哥哥為了她,幾乎把李毅打得半死,后來卻被李家反咬一口,說他行兇傷人,賠了錢,丟了差事。
從那以后,哥哥變得沉默寡言,再也沒抬起頭來。
可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哥哥還站在她這邊,他還在保護她。
她重生了!還重生在了自己還沒有成親之前!
而現在,她回來了,她有機會改變一切。
“咚”的一聲,盛怒的哥哥一拳頭砸過去,把李毅直接打翻在地!
李毅踉蹌后退,撞到桌子,茶杯滾落在地,碎成幾片。
“李毅哥哥!”
許玉珠尖叫出聲。
她掙扎著想下床,卻被梁有花死死按住。
后娘梁有花趕緊把她摟進懷里,嘴里說著:“玉珠、蘇蘇都醒過來了,事已至此,得想辦法收場啊!”
她知道這件事不能就這么算了,必須盡快定下。
“別打了!”她爹趙來孝沖上來一把拉開兩人。
而那個從河里把她撈上來的陸子吟,依舊冷冷地站在旁邊。
“這事,我絕不會輕易算了!”
趙平江甩開趙來孝的手,指著李毅的鼻子。
“你是蘇蘇的未婚夫,她落水,你不去救她,反而先救別人!你還配叫人嗎?”
他說完,猛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他看趙蘇蘇雖然睜著眼,但臉色發白,眼神空洞,心里更是一陣火起。
他知道妹妹心里難受,可他更清楚,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對她的名聲是致命的打擊。
許玉珠抬起頭,小臉慘白,聲音發抖地說:“大哥要是生氣,就沖我來吧,是我命不好,不該跟姐姐一起落水。”
“玉珠,不怪你,可這清白名聲……以后可咋辦啊!”
梁有花一邊抹眼淚,一邊抽抽搭搭。
可趙蘇蘇聽得出,那語氣里藏著一絲得意。
她們早就串通好了。
這一出苦肉計,就是為了讓她退婚。
趙蘇蘇聽著這娘倆的哭訴,腦袋嗡嗡作響。
她想開口反駁,想大聲質問她們的虛偽,可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發不出聲音。
身子虛得說不出話,她只能狠狠地瞪著那兩人。
她掃過許玉珠的假哭,掃過梁有花的偽裝,最后落在李毅身上。
那個人低著頭,不敢與她對視。
她不再有任何幻想。
上輩子她以為的深情,全是謊言。
腦子里卻閃過上輩子的事,她死活不退婚,拼了命要嫁給李毅……
為了維護渣男,還傷了親哥哥的心。
結果不到一年時間她就被李家磋磨的不成人形。
可那時她已經懷有身孕,又遇到大旱加兵災舉村逃荒,大著肚子將李毅和許玉珠兩人捉奸在床,結果兩人反而連手將她害死,一尸兩命。
這一世……
無論如何她不會再嫁給李毅,更不會將自己的寶貝拱手相讓!
“嗚嗚嗚……爹,我也不想和姐姐爭人,可大伙都看見是李毅哥背我回來的,我以后怎么做人啊!”
許玉珠抽抽搭搭,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要是我不嫁他,村里人會怎么說?流言蜚語到處都是,我能躲到哪里去?他們能把我活埋了,一句好話都不會留給我!”
“來孝,咱們當父母的,都想看孩子好。。”
梁有花抹了把眼淚,聲音有些發抖。
“我這不光是替玉珠打算,也是為蘇蘇著想。你知不知道,李毅娘王春花那是個什么人?尖酸刻薄,一點小事都能鬧上三天。蘇蘇現在被人抱過,若是嫁進李家,王春花能讓她安生過日子?每天少不了冷言冷語,動不動就挑刺,蘇蘇能受得了?”
“說得也有道理……唉!”
趙來孝低頭搓著手,眉頭緊鎖。
“爹!你糊涂啊!”
趙平江一聽,當場跳了起來,臉色漲紅。
他猛地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碗跳了一下。
“就算玉珠不嫁李毅,也不能讓蘇蘇去嫁陸子吟啊!他,他克妻啊!前頭兩個媳婦,哪一個不是娶進門沒幾年就沒了?這命硬得邪乎,誰家女兒敢碰?”
陸子吟人是不錯,還救了自家妹妹。
可那命硬啊,前頭娶一個死一個,誰敢把女兒往火坑里推?
趙平江越想越急,說話聲音也拔高了。
“咱們蘇蘇好好的一個姑娘,憑什么去頂這個災?要是真出了事,咱們一家怎么活?”
“不然呢?”
趙來孝瞪眼怒吼,猛地站起來,手指直指趙平江。
“子吟救了她,是抱著她從山里回來的!她身子被人碰過,還能嫁給誰?你說!你說她還能嫁給誰?村里人怎么說?外人怎么看?難道讓她一輩子抬不起頭,守在咱們家里?你有本事給她找個更好的?你說啊!”
趙蘇蘇冷眼看著眼前這群人鬧騰,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你們在這兒說個沒完,有誰問過陸子吟愿不愿意嗎?陸子吟,你愿不愿意娶我?”
所有人一下子都把頭轉向陸子吟。
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連許玉珠的抽泣都停了。
陸子吟站在門口,穿著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裳,背脊挺得筆直。
他眼神亮亮的,盯著趙蘇蘇,沒有猶豫:“你如果你不嫌我,我當然愿意。”
趙蘇蘇不等人說話,搶著開口:“行,那我就成全李毅和許玉珠。不過,我有條件,希望爹和后娘能答應!”
她看著陸子吟,心里泛起一陣暖意。
這個人不光救了她,還親自送她回來。
他在村口替她趕走那些閑言碎語的人。
她病著的時候,他也多次打聽她的狀況。
他做事穩重,從不張揚,也沒有因為她出身低微而輕視她。
上輩子,她死后,他還來祭拜過她。
那天下了大雨,他一個人站在她的墳前,站了很久。
后來村里人說起,語氣里都帶著幾分敬意。
就連她哥哥的尸首,也是他幫忙收的。
當時戰亂剛起,尸體沒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