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自己出錢就行。”
趙蘇蘇察覺到了大哥那一瞬間的猶豫。
“等以后你寬裕了,再給我買。”
她說完,沖著趙平江笑了笑。
這回趙平江沒推辭。
他嘆了口氣。
“那行,你挑,哥陪著你。”
兩人說說笑笑走進胭脂店。
老板娘見來人了,立刻笑盈盈地迎上來。
“小姑娘,想買點啥呀?”
趙蘇蘇指了指柜臺上的鉛粉,又挑了一盒紅胭脂。
趙平江在旁邊看著,忍不住嘀咕。
“這些東西還挺貴的……”
“哎,女孩子嘛,哪能不打扮?”
老板娘一邊包貨,一邊笑著說。
兩人買好東西,重新回到布莊時,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
“可算回來了!衣服改好了,你進去里間試試看合不合身。這大紅棉襖可是我親手改的,針腳密實著呢!”
老板娘將紅襖遞過來。
“我來幫你把東西搬上牛車。”
老板娘一邊說著,一邊俯身去抬那口沉甸甸的木箱。
她剛搬起一角,就忍不住“哎喲”了一聲。
“這箱子可不便宜吧?還帶雕花呢!木料看著也扎實,怕是上等的楠木?”
“還成吧,親戚給的。”
趙平江接過話頭,語氣淡然。
“哎呀,真不錯!你們家對閨女是真上心啊!”
“我就喜歡這種疼孩子的家庭!有情有義,有愛有暖,這樣的家里才興旺呢!來來來,再送你們對頭繩!還有這包邊角布料,也拿回去吧,別浪費了,裁一裁,縫個鞋墊也行,都是好料子!”
這邊,趙蘇蘇剛試完衣服從里屋走出來,正好聽見老板娘熱情的話語。
“謝謝您啦老板娘!衣服特別合適,不大不小,挑不出一點毛病!也祝您日進斗金,客人絡繹不絕!”
這話可是夸進老板娘心坎兒里了,親自送她們出布莊。
兩人就這樣抱著包袱,重新坐上牛車回村。
趙蘇蘇坐在車轅邊,和趙平江閑聊。
“哥,你說的陸家,到底是啥情況啊?我聽說那家人挺復雜的,你能不能再跟我多講講?”
“我也就知道些大伙都聽說過的。”
“陸家有六個娃,四個兒子,兩個閨女。兩個姑娘早就嫁出去了,一個嫁到南屯,一個嫁到李家洼,逢年過節才回來一趟。老二老三也都成了家,各自分了院子住。”
”陸子吟是他家老四。你以后的公公,名叫陸大山,是個不管事的。”
“至于那個婆婆嘛……唉,真不好講。”
他頓了頓,皺起眉頭。
“不知怎的,她格外討厭和針對陸子吟,什么壞事都賴在他身上。這些年,陸子吟在家過得不容易,要不是看他能干活,還會打野味貼補家用,估計早被趕出門了。”
“你是他媳婦,嫁過去指不定被欺負。不過你別怕,有哥在。”
趙平江眼神一凜。
李毅那混賬東西,當初就是看準妹妹老實,才敢明目張膽地和許玉珠勾搭成奸。
如今哪怕拼了這條命,他也不能再讓妹妹受半點委屈。
“陸子吟跟咱們也沒什么不一樣嘛。”
趙蘇蘇聲音輕柔。
“他勤勞肯干,又不酗酒賭博,比那些游手好閑的男人強太多了。哥你別擔心,我不會再讓誰欺負我的!”
過去她總是一味忍讓,他們卻變本加厲。
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已經有自保的能力了。
趙蘇蘇早在心里盤算好了。
等時機成熟,她便勸陸子吟分家。
到時候再帶上哥哥,三個人一起過日子也行。
反正她有空間在手,吃穿住行樣樣都不缺。
“沒錯,小妹,以前你就是太好說話了,才讓李、許玉珠一個兩個踩到頭上!”
“誰要是敢給你臉色看,你就立馬跑回來,哥給你撐腰!”
趙平江并非說說,他早已磨好柴刀,備好干糧,就等妹妹一句話。
不管多遠,他都能在半日之內趕到陸家。
兩人慢慢往村里去,村里人看見趙蘇蘇的嫁妝,一個個眼紅不已,議論紛紛。
“哎喲,這是趙家的嫁妝吧?”
“可不是嘛!聽說全是一等一的好東西,光是綢緞就裝了三大箱!”
“嘖嘖,以前誰敢信?趙蘇蘇能嫁得這么風光?”
趙平江顯擺道:
“這可全是我妹妹的嫁妝!那我妹妹就嫁這一次,家里雖說不算大富大貴,可也絕不寒酸。別人的一些東西,我妹妹根本不稀罕,因為有更好的!”
趙蘇蘇見哥哥這般,忍不住想笑。
到了家門口,自己先一步跳下車,一路小跑回了家。
一到家,她就感覺到一道充滿敵意的目光。
趙蘇蘇一瞥,只瞧見淺粉色的裙擺匆匆一晃——是許玉珠。
她真希望李毅和許玉珠趕緊成親,不然她想整人還得費不少力氣。
許玉珠上輩子能在李家過得舒坦,是因她有玉佩、空間。
可這一世可不一樣了。
她搶了姐姐的男人,名聲壞了。
沒有空間,也就沒有體己錢。
這么空手進李家,面對一個刻薄婆婆,怎么可能過得舒服?
“各位,我們到家啦!后天別忘了來喝喜酒!我家準備了十二道菜,酒是三年陳的米酒,管夠!來得早還有紅包拿!”
趙平江扯著嗓子喊完,把牛車停穩,朝圍觀的鄰里揮手。
其實不用他開口,這么熱鬧的事,誰會錯過呢?
村里的消息傳得比風還快。
誰不知道趙家那個被退婚的丫頭,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十里八鄉最體面的新娘子?
而被傳克妻的陸子吟,如今卻娶了個貌美又多金的媳婦。
……
梁有花早就聽見外頭的喧鬧聲了。
但她實在不想看那兄妹倆的招搖模樣,便故意躲在屋里不出來。
直到兩人進了院子,她才猛地推開屋門沖了出來。
“哎呀!你居然把玉珠箱子拿走了?”
梁有花看著地上的雕花箱子,聲音陡然拔高。
那可是她攢了半年針線錢才定下的。
現在倒好,全被搶走了!
“搶?這話說的難聽!后娘,這是玉珠主動賠給我的。”
趙蘇蘇眼帶譏諷。
“這箱子又大又好看,我特別喜歡,所以就全要了。我原來的那兩個換成了銀子,買了個銀手鐲,您瞧,多亮堂?”
門一關,趙蘇蘇也不裝了。
“平江!你就由著她這么糟蹋東西?這一堆少說也值六七兩銀子啊!”
梁有花猛地回頭,對著趙平江喊道。
她指著那兩口箱子,身體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