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憤怒的漢子,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砸向了囚車?yán)锏纳蚰?/p>
“砰!”
石頭正中沈默的額頭,瞬間血流如注。
“啊!”
沈默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這一聲慘叫,仿佛是一個信號。
無數(shù)的百姓,開始瘋狂地向囚車涌去。
他們用石頭,用爛菜葉,用拳頭,用口水,用他們所能想到的一切方式,來發(fā)泄他們心中的仇恨。
“砰砰砰!”
石塊如雨點(diǎn)般落在沈默的身上,砸得他皮開肉綻,骨斷筋折。
他起初還在慘叫,還在求饒。
但很快,他的聲音就變得微弱,直至消失。
負(fù)責(zé)押送的士兵并沒有去阻攔。
這是謝寧默許的。
他們只是維持著秩序,防止人群太過擁擠發(fā)生踩踏,任由百姓們,用最原始的方式,來審判這個罪大惡極的狗官。
囚車,在人潮的簇?fù)硐拢従彽卦诔侵兄鞲傻郎弦苿又?/p>
所到之處,無不是唾罵與石塊齊飛。
沈默蜷縮在囚車的一角,早已沒了人形。
他渾身是血,衣衫襤褸,進(jìn)的氣少,出的氣多。
他的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和悔恨。
他后悔了。
他真的后悔了。
他不該相信賢王的鬼話。
更不該,將這滿城的百姓逼上絕路。
他現(xiàn)在才明白,什么叫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百姓的怒火,是真的可以焚天的!
可惜,一切都晚了。
不知過了多久,當(dāng)囚車終于繞城一圈,回到府衙門口時,里面的沈默早已沒了聲息。
他不是被砍頭處死的,也不是被凌遲處死的。
他是被這滿城百姓的怒火,活生生地用石頭和唾沫,給砸死的!
他的尸體蜷縮在囚車?yán)铮饽:罓钇鄳K。
可沒有一個人同情他。
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意!
惡有惡報!
這天理昭昭,終究還是存在的!
府衙門口,明月看著沈默的模樣,喃喃道:“我算是知道為何公子會提出游街,而不是先前所說的凌遲了。”
沈默死了。
死在了他曾經(jīng)管轄的這片土地上,死在了他曾經(jīng)視若螻蟻的百姓手中。
他的尸體,被士兵從囚車?yán)锿狭顺鰜恚釉诟瞄T前的空地上。
血水和泥土混在一起,散發(fā)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
百姓們圍在四周,靜靜地看著,沒有人說話,但每個人的眼神里,都透著一股解氣。
謝寧從臺階上緩緩走下,來到了那具尸體前。
他看了一眼,便面無表情地移開了目光。
對于這種人,他沒有絲毫的憐憫。
“明月。”
“公子有何吩咐!”
“將他的尸身懸于東城門之上,暴尸三日,以儆效尤!”
“遵命!”
明月立刻揮手,讓兩名兵士將沈默的尸體抬走。
“另外,”謝寧頓了頓,聲音里帶著一絲玩味,“把他的頭割下來,用石灰好生處理,不要讓它腐爛了。”
明月一愣,有些不解地道:“公子,這是為何?”
“我要拿它當(dāng)一份大禮。”
謝寧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一份送給咱們建安城里,那位賢王殿下的大禮。”
明月瞬間就明白了。
他看向謝寧的眼神,充滿了敬畏。
雖是早就知道謝寧手段狠辣,心思縝密。
但這殺了沈默,還要把人頭送回建安城的舉動,還是讓他沒有想到。
這簡直就是在狠狠地抽賢王的臉!
“公子放心,小的一定辦的漂亮!”
“對了,去找一個最快的信使,八百里加急,務(wù)必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送到賢王府上。”
謝寧補(bǔ)充道,“再替我附上一張字條。”
“就寫上,殿下,別來無恙否。”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充滿了無盡的嘲諷和挑釁。
饒是明月,在聽見謝寧的安排后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是!”
明月領(lǐng)了命,立刻就去安排了。
一場轟轟烈烈的公審,就此落下帷幕。
百姓們心中的怨氣得到了宣泄,也對朝廷,對這位欽差大人,更加信服和擁戴。
而謝寧則將目光重新投回到了那片熱火朝天的筑堤工地上。
除掉了內(nèi)部的蛀蟲,接下來,就是全力以赴,完成這道能守護(hù)汴城數(shù)十萬百姓身家性命的希望長城。
......
與此同時,建安城內(nèi)。
賢王府。
書房內(nèi),李賢正手持一卷古籍,悠然自得地品著香茗。
這些日子,他過得頗為舒心。
雖然之前在謝寧那里吃了個小虧,損失了沈默這顆重要的棋子。
但在他看來,這都無傷大雅。
汴城的洪水和瘟疫,已經(jīng)將朝廷的精力大部分牽扯了過去。
謝寧就算有些手段,此刻恐怕也早已被汴城的爛攤子搞得焦頭爛額。
一個被洪水和瘟疫毀掉的汴城,對他來說,已經(jīng)沒有任何價值。
他真正的后手早已布下。
等謝寧在汴城忙得不可開交之時,他便可以在京城,從容地完成自己的大業(yè)。
到時候,整個大齊的江山,都將是他的囊中之物。
區(qū)區(qū)一個謝寧,又算得了什么?
他甚至已經(jīng)開始想象,自己登基為帝后,該如何處置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時。
一名管家神色慌張地從外面跑了進(jìn)來。
“王爺,不好了!”
李賢眉頭一皺,放下了手中的書卷,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何事如此驚慌?天塌下來了?”
“王......王爺,”管家喘著粗氣,臉上滿是驚恐,“外面......外面來了一個自稱是汴城來的信使,八百里加急,送來了一個木盒,指名道姓要交給您。”
“汴城來的?”
李賢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yù)感。
“信使人呢?木盒又在何處?”
“信使把東西送到門口就走了,木盒......木盒就在門外。”
管家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王爺,那木盒......在滴血。”
什么?
李賢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猛地站起身來,快步向府外走去。
管家連忙跟在身后。
來到王府大門口,李賢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擺在石階上的,半人高的木盒。
木盒的縫隙里,正不斷地向外滲著暗紅色的液體,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王府的護(hù)衛(wèi)們,都一臉驚懼地看著那個詭異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