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初轉(zhuǎn)頭,怒看向林枝意:“關(guān)你何事?林枝意,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林枝意沒有理會她,而是走了兩步站在了林路沉身邊:“堂弟,有我在,莫怕!”
一句‘有我在’,讓林路沉心中稍稍暖了一下,眼眶略微有些發(fā)紅。
身上仿若有了力量,他迎上林靜初的目光:“枝枝堂姐說的沒錯,我在給我娘煎藥,這廚房是解差讓來的,又關(guān)你何事?”
林靜初瞪大眸子。
沒想到一向怕她的林路沉竟這般硬氣了,敢反駁他。
想到爹交待的,要她給祖母煎藥,今日是三房先煎,明日再輪到二房。
算了,日后再與這個小野種算賬。
祖母的病要緊。
她轉(zhuǎn)了一圈,沒有找到藥罐與藥爐。
問了旁人,才知道解差雖應(yīng)允流犯們前來廚房煎藥,但這藥罐與藥爐都是需自己備下的。
她再次回到了林路沉身邊,命令道:“將藥爐與藥壺拿給我。”
林路沉趕忙護(hù)住藥壺,“憑什么給你?”
大夫與林枝意的談話林路沉都聽到了,他娘病的很重,這藥也很貴重,若是打翻了,會損失不少銀錢。
“我讓你拿給我,你便拿給我,少廢話!起開。”
林靜初說著,便去推林路沉,卻被林路沉一把給推開了,“你休想碰我娘的藥。”
“你娘賤命一條,如何能比得過祖母?”
林路沉反駁,紅著眸子道:“我娘才不是賤命,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
“呵~”林靜初面上是滿滿的嘲諷:“你娘若真有半分骨氣,當(dāng)年又怎會自薦枕席攀附我爹?
她借著腹中孽種逼進(jìn)林府的門,倒比那秦樓楚館的姑娘更會算計(jì),至少她們還明碼標(biāo)價(jià),你娘卻連臉面都不要了。”
林路沉聞言一時激動起來,“才不是這樣,才不是這樣……”
因?yàn)樽毂浚瑓s不知該如何反駁。
林枝意見林路沉渾身顫抖,呼吸急促,急得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仿佛就在崩潰的邊緣。
她瞇眼問道:“林靜初,你娘便是這么跟你說的?”
“是啊,難道這還有假?”
“當(dāng)然是假的。是你那個畜牲爹,他糟蹋了好人家的女兒。薛姨娘本是有婚約的,你爹仗著林家勢大,將她給強(qiáng)搶了過來,這才使她有了身孕。”
“怎么可能?我爹一向疼我娘。”林靜初反駁。
“你爹那么愛你娘,怎么上次在我這里買了三件蓑衣,你爹穿了一件,為何沒管你娘的死活?”
林枝意面上略帶嘲諷之意。
林靜初也回看向林枝意,眸中滿是恨意。
她若不提,自己倒是忘了。
那兩日下雨,她這個好堂姐,寧愿將蓑衣送給外人,也不賣給他們這些有親緣的一家人。
好在靜姝堂姐第二日就買來了蓑衣,也不至于讓他們淋得太慘。
“林枝意,縱然大房與三房斷了親,可終究同出一脈,祠堂里供的還是一個祖宗。你身為晚輩,這般詆毀長輩,你的教養(yǎng)呢?”
林枝意嗤笑,“你喚自己親弟弟一口一個小野種,與我提教養(yǎng),你配嗎?當(dāng)年那件事,可是鬧到了衙門,也是皇城百姓皆知的事情,若不是我爹出面,就你爹不定在哪里蹲大牢呢。
你隨便問個年紀(jì)大些的人,誰不知你爹當(dāng)年天天花街柳巷,勾引良家婦女,玩弄有夫之婦。那時我才四五歲,你覺得我一個幾歲的孩子能詆毀他到滿城皆知?”
林枝意話落,廚房頓時議論紛紛。
廚房很大,是專程安置流犯,給他們做飯用的。
此時有不少人在這里煎藥。
雖有年輕的,但更多的是一些年紀(jì)稍年長些的,有的在給家里人煎藥,也有在做吃食的。
見大家全都露出了不屑,林靜初這才有所懷疑,難道真如林枝意所說?
即便是又怎樣,爹還是那個寵她的爹。
記得年幼時,她常常看到娘哭,皆是因?yàn)檫@對母子倆。
“哼,枝枝堂姐,你以為就憑你說幾句話,我便信嗎?不管怎樣,他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快讓開,我要給祖母煎藥。”
林靜初作勢就要端藥爐上的藥壺。
“我看誰敢!”
林枝意吼道:“林靜初,這藥壺可是我的,里面的藥也要二十兩銀子,你確定要端?若是這藥撒一點(diǎn),便讓你三房來賠。”
林靜初的手頓了下,到底還是沒敢去端藥壺。
修澤堂兄將她燉的雞湯撒了一點(diǎn),枝枝堂姐可是追著他打,想想都覺得疼。
她瞪了林路沉一眼,這賬日后再與他清算。
“枝枝堂姐,那他的藥煎完了,讓我用用藥壺可以嗎?”
“不可以!”林枝意一口拒絕。
“枝枝堂姐當(dāng)真這般絕情?”
房媽媽接話道:“絕情的是你們,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養(yǎng),快滾吧。”
“你……”
林靜初知道她一人吵不過這么多人,在這待著也是吃虧,再次瞪了林路沉一眼,離開了廚房。
林路沉明顯神色不對了。
他的眸子里透著害怕。
林枝意蹙眉。
林靜初走的時候那個不懷好意的眼神,她怕是要找林三叔與周夫人告黑狀了。
她轉(zhuǎn)頭看向林路沉:“堂弟,愿意為你娘硬氣一回嗎?”
林枝意能幫他們母子倆出診費(fèi),但畢竟他們才是一家人,林三叔若是要教訓(xùn)兒子,她還真的無法管。
老子教訓(xùn)兒子,就是皇帝老兒來了也是無法阻止的。
她附耳:“堂弟,將事情鬧起來吧,鬧起來好跟他們斷親。”
林路沉往后縮了一下,“堂姐,可是我……”
“可是什么?有什么好怕的?你能找上你大伯,求他救你娘,為何不能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