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丞相震怒!
萬萬沒想到被妹妹從小精心培養的鎮遠侯世子竟然是個假貨,親生女兒則一直流落在外,吃盡了苦頭。
這是對妹妹最殘忍的傷害,也是對鎮遠侯府與他們寧家的傷害。
絕不能輕饒!
“此事的確事關重大。”寧國公這才放下那張畫像,目光一下子銳利了幾分。
“蕭慶一家不可輕饒,但如何處理蕭迎與韓燁,怕是還得小殊自己拿主意。”
蕭迎畢竟是小殊與韓策的女兒,他們作為外家,不太好插手。
寧丞相再次皺眉,當然明白父親話里的意思。
這種事情弄不好會極為損害名聲,再者,很難說韓家愿意放棄一個正三品的威遠將軍,而給一個九品孺人正名。
“若是爹你來處理,會如何選擇?”
他忽然好奇問道。
寧國公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接回蕭迎。”
“哦?”寧丞相頗為意外,隨后恍然:“是要認作義女?如此倒是一舉兩得。”
“不。”
寧國公卻搖了搖頭,銳利的雙眸忽然浮現出一抹笑意。
“我會為她正名,且不說她才是真的那個,單說才干,就未必遜色于韓燁。”
寧丞相沉默,似乎有些不認同。
區區一個九品孺人,與一個正三品的實權將軍,這差別也太大了。
見他如此模樣,寧國公輕哼一聲。
“我看你真是丞相做久了不知人間疾苦,蕭迎生長環境如何?韓燁生長環境如何?”
“不說本朝,就是加上前朝,有幾個農婦能被敕封為誥命?又有多少個將軍之子成為將軍?”
寧丞相啞然,直接被他爹說服。
仔細一想,本朝農婦被敕封誥命的也就蕭迎一人,而前朝兩百多年也只有一人。
可將軍之子成為將軍的卻數不勝數,本朝就不下十個,其難度不可同日而語。
如此想來,他這位外甥女還真是厲害。
“兒子受教了。”他心悅誠服的施了一禮,但又說到:“可她畢竟只是個女子,很難為家族帶來什么利益。”
即便本事比韓燁強,可韓燁能帶兵打仗,手握實權,這一點無論如何她都比不了。
寧國公輕嘆一聲,這次沒有反駁。
“罷了,此事先不要外傳,明日將小殊叫來,看她如何決定。”
寧丞相頷首,心情有些復雜。
忽然想起上次寧遠澤讓人送來的土豆,那土豆還是蕭迎發現并推廣種植的,便吩咐今晚炒個土豆絲。
次日上午。
鎮遠侯府寬敞奢華的庭院中,一名端莊貴氣的美婦人正細心修剪著花枝,神色和煦安詳。
婦人看著也就四十出頭,膚色白皙如玉,眉眼秀麗疏朗,一襲天青色錦緞穿在身上,襯得她越發高雅華貴。
正是寧樂殊。
寧樂殊已經年近五旬,卻因為保養得宜,容貌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得多。
她年輕時實際也是風風火火的性子,還跟韓策學過幾招,否則當年也不會身懷六甲還偷偷跑去戰場。
只是,隨著兒孫滿堂,家里男人常年又不在家,她的性子也改了不少,現在只是個含飴弄孫的溫和奶奶。
“老夫人,寧國公府的人來了,說有要事稟報。”
一名丫鬟忽然前來匯報,低眉順眼。
“快請進來。”
寧樂殊揚起一抹笑容,因為鎮遠侯府與國公府距離不遠,所以兩家走的很勤,她每月幾乎都會去國公府一兩次。
不過國公府甚少派人請來,更何況還是要事,這讓她升起一抹淡淡的疑惑。
國公府的人很快被請進來,居然是大管家周義,這讓她越發疑惑,莫非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周義卻沒有詳細分說,只說老爺(寧丞相)請她過府一敘,有重要事情告知。
“好,我這就跟你過去。”
寧樂殊見他不愿多說,暗道丞相府可能真的出了大事,于刻讓人去備馬車。
到達寧國公府時,寧丞相剛好下朝歸來,兄妹倆一番寒暄,一起入了府。
寧家主屋,此時除了寧丞相與寧樂殊,寧樂言夫婦、寧遠風夫婦等人也被叫來了,最后出來的還有寧國公。
如此陣仗,讓眾人心里都是一咯噔,紛紛猜測究竟出了什么事。
揮退所有下人,寧國公目光淡定地逡巡一圈,這才開口。
“昨日遠辰派人送回一封書信,極為重要,所以今日才將大家都叫過來一起商討。”
言罷看向寧丞相:“具體的你來說吧。”
“是。”
寧丞相頷首,隨即看向寧樂殊,寧樂殊頓時心里一緊。
“那我就直說了。前段時間遠辰去了云安縣,意外發現一村婦與小殊模樣相似,便深入調查了一番,沒想到還真查出點信息。”
“那婦人叫蕭迎,正是之前獻上土豆被敕封為孺人的那個,她竟然是小殊的親生女兒!”
“只不過出生之時被人與如今的鎮遠侯世子韓燁掉了包,此事有遠辰的書信為證。”
說著取出那封書信遞給寧樂殊,寧樂殊則早已呆愣在原地,整個人一片迷茫。
“小殊,這是遠辰送回的書信,你且先看看,與當年生產時的信息是否一致。”
除了兩位知情者,其余人全都驚呆了。
這件事不啻于一道驚雷炸響,霎時間,全都難以置信地看寧樂殊。
小妹/小姑的孩子當真被掉了包?那個韓燁竟然是個冒牌貨,蕭迎才是她的女兒?
這種事,怎么那么像天方夜譚?
他們以為畫本子里才有,沒想到居然會發生在眼前。
寧樂殊更是震驚到茫然無措,拿著那封書信的手都微微顫抖,眼圈一紅,一時間看字都模糊了。
“大哥,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她看看手里的信,又不可思議地看向寧丞相,根本無法相信。
“這是遠辰親自找到蕭慶夫妻逼問出來的,具體經過信里都有,以我之見,九成是真的。”
寧丞相輕嘆一聲,見她如此模樣有些心疼。
從小到大,小妹都是被他們捧在手里的掌上明珠,除了當年追去戰場以及生產時吃了些苦頭,這么多年可以說都順風順水。
乍然遇上這樣的事情,短時間肯定難以接受。
“這,這怎么可能……”
寧樂殊驚惶無比,喃喃自語,這才認真看起書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