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枚玉簡貼額,名為《馭蟲秘錄》。
其中不僅詳細記載了噬骨黑蝗的培養、操控、進階之法,還涉獵了其他數十種異蟲的培育秘術,圖文并茂。
第二枚玉簡則讓陳星河心頭一震。
《煉神決》。
此訣并非修煉靈力的法門,而是專修神識。
厲寒能以練氣七層修為同時操控如此多的靈蟲,神識遠超同階,此訣功不可沒。
一股強烈的誘惑涌上心頭。
神識強大,意味著感知更敏銳,施法更精準,操控法器更靈活,甚至能提前預警危險。
若能習得此術,配合他日益精深的符箓之道、寒流御獸、乃至搏命的巫神變,他的實力必將暴漲一個臺階。
然而,一絲隱憂也悄然浮現。
他目前主修小潤物訣,兼修符箓、御獸、巫術,精力已然分散。
再添一門需要水磨工夫的煉神決……再去學習馭蟲……
精力有限的情況下,恐怕會影響他修為的提升。
“貪多嚼不爛……此乃至理。”
陳星河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玉簡。
“但實力,在這弱肉強食的世道,多一分實力便多一分活命的把握,這煉神決直指神識根本,誘惑太大……”
他眼中閃過一絲決斷:“路是自己走的,先學了再說。”
一念及此,他將馭蟲秘錄和煉神決收入儲物袋。
目光掃過那把陰森的白骨弓,也暫時壓下探究的念頭。
此地血腥氣彌漫,絕非久留之地。
他迅速服下幾粒驅毒和恢復氣血的丹藥,盤膝坐下,運轉甘霖咒。
水靈力溫和地流淌過肩頭傷口,與那劇毒對抗,帶來陣陣刺痛與麻癢。
虧空的氣血,在藥力滋養下緩慢恢復。
一炷香后,陳星河臉色稍緩,雖未完全痊愈,但已壓制住傷勢。
他不再猶豫,召回警戒護法的寒流。
腳下化雨葫蘆青光再起,載著他化作一道碧光,悄無聲息地融入夜幕,朝著漁陽村的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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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后,正午。
陳家新宅,飯菜剛擺上桌。
一道風塵仆仆的身影踏著化雨葫蘆,穩穩落在院中。
正是離家半月有余的陳星河。
“二哥(星河叔)!”
陳青崖、李含雁驚喜地叫出聲。
“星河,回來了!”
陳守耕、陳大山、柳兒臉上都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陳星河收起化雨葫蘆,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快步走進堂屋。
“路上可還順利?”陳守耕關切地問。
“有些波折,但無大礙。”
陳星河言簡意賅,不想家人擔心,拍了拍腰間儲物袋,臉上露出笑容。
“幸不辱命,此行收獲不小。”
飯也顧不上吃,他直接在堂屋中開始往外掏東西。
兩個半人高的精鐵箱子沉重地落在地上。
四個裝著丹藥的精致玉瓶。
十二包散發著草木清香的靈植、靈谷種子。
十五袋鼓囊囊的飼料。
還有一塊記錄著《基礎靈植培育手冊》的玉簡。
看著眼前靈氣盎然的資源,堂屋內響起一片吸氣聲。
“好!好!好!”
陳守耕連說三個好字,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激動:“星河,辛苦了!”
“二哥,這些鐵疙瘩是?”
陳青崖指著精鐵箱子里面的傀儡問道。
“一階下品力士傀,悍不畏死,力大無窮,可做守衛、搬運、開墾之用,單具實力約等于練氣三層修士。”
陳星河解釋道,并將控制令牌交給陳青崖。
“有了它們,村口警戒、靈田巡守、開墾荒地,都能省下我們不少力氣。”
陳青崖接過令牌,眼中也露出驚喜之色。
這簡直是看家護院、開疆拓土的利器。
待眾人激動稍平。
陳守耕清了清嗓子,臉上露出莊重之色。
“星河回來得正好,這些日子,看著咱家這院子,看著北坡的靈田,看著你們兄弟倆一步步踏上仙途,爹這心里頭,翻騰得厲害。”
他頓了頓,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頂,望向浩瀚星河。
“咱們陳家,起于微末,得了仙緣,在這漁陽村扎下了根,這人丁呢。”
他慈愛地看了一眼柳兒隆起的腹部。
“眼看也要開枝散葉,爹琢磨了好幾天,翻看了李夫子家那本舊族譜,想著給后世子孫定個字輩,排個序。”
“不是凡俗的規矩,是咱修仙家族的根脈氣運,一輩一個字,傳下去,讓子孫后代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承的是什么道,走的是什么路。”
陳星河和陳青崖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鄭重。
父親此刻的神情,帶著一種他們未曾見過的沉凝。
陳守耕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陳家的未來都刻入其中。
“男丁字輩,依序為:臨玄淵正、明心礪鋒、德昭萬古、道衍乾坤。”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見并無異議,便繼續道。
“女子字輩,依序為:云月安寧、韻秀靈清、靜雅澤潤、詩書永馨。”
男女各十六字落下,字字清晰。
蘊含著陳守耕這位老農出身、如今卻肩負起仙凡家族重擔的家主,對后世子孫最深沉的期許。
男兒當如臨淵之劍,正心明德,礪鋒乾坤。
女子應似云月之靜,安寧靈秀,澤潤永馨。
“臨玄淵正,明心礪鋒…德昭萬古,道衍乾坤…”
陳星河低聲復誦。
感受著字里行間的磅礴大氣與錚錚鐵骨,胸中一股豪情激蕩。
“好字輩,爹,這字定得好,我陳家男兒,正當如此!”
“云月安寧,韻秀靈清…”
柳兒也輕聲念著,臉上泛起溫柔的紅暈:“聽著就讓人心里靜,往后咱家的姑娘,定是頂好的。”
陳大山重重點頭,甕聲道:“爹放心,這字輩,我記死了,以后咱家的娃,名兒里都得帶上,走出去,讓人一聽就知道是咱漁陽陳家的種。”
看著眾人的反應,陳守耕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連日來的操勞似乎都消散了幾分。
他拿起旱煙桿,在鞋底磕了磕,仿佛完成了一件關乎家族千年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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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陳星河放下碗筷,目光不經意掃過西屋方向。
恰在此時,西屋門簾輕挑。
謝慕魚抱著她那個從不離身的小包袱,慢悠悠地踱了出來。
她換了身干凈的鵝黃布衫,頭發松松挽著,臉上帶著點剛睡醒的慵懶,眼神卻清亮依舊。
“喲,陳二仙師回來了?”
她自然地走到桌邊空位坐下、
拿起筷子,語氣熟稔,仿佛已在陳家住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