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一放下通訊器,指尖在光滑的水晶杯壁上輕輕敲擊。魔族的情報網絡固然高效,但他深知不能完全依賴。皇都這潭水,比他想象得更深。寒庭和寒汶的爭斗只是表象,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傳奇召喚師陸崆,更像是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漣漪正在擴散,攪動了水底更多隱藏的東西。
“有趣。”符一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他喜歡混亂,越亂,他才越有機會渾水摸魚。魔族給他的任務是盡可能制造人族內部的動蕩,削弱其力量,并尋找一件傳說中的“鑰匙”。目前看來,兩位王子的斗爭正是絕佳的切入點。而陸崆,或許是撬動更大局面的杠桿。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燈火輝煌的皇都。享受固然重要,但任務若能順利完成,他在魔族的地位將更加穩固,屆時所能擁有的,遠不止這區區賓館的奢華。
“先從……這位四王子開始吧。”符一做出了決定。寒汶顯然正處于被動和惱怒之中,這是最容易利用的時候。
----------哥特式城堡內,寒汶的怒火并未完全平息。盡管懷疑寒庭和陸崆,但沒有確鑿證據,他也不能輕舉妄動。尤其是父皇最近似乎對都城內的風波有所耳聞,讓他更加束手束腳。
就在這時,一名親信侍衛快步走進來,呈上一封沒有署名的信函。“殿下,有人將此信射在了城堡大門的門楣上。”
寒汶皺眉接過,信紙材質普通,字跡是用魔法印刻的,難以追蹤來源。內容更是讓他瞳孔一縮:
“四王子殿下敬啟:輿論如潮,非蠻力可堵。陸崆根基淺薄,其力或虛。三校比拼在即,乃驗其真偽、挫其鋒芒之良機。然二殿下必全力護之。若欲破局,或可尋‘外力’相助。城南野格,或有驚喜。知名不具。”
信的內容很短,卻句句說在寒汶的心坎上。點明了他對陸崆實力的懷疑,給出了三校比拼這個舞臺,暗示了寒庭會插手,最后提供了一個看似可行的方向——“野格酒吧”和所謂的“外力”。
“查!這信是誰送來的!”寒汶厲聲道。侍衛低頭:“已經查過,沒有任何蹤跡,對方手法很專業。”
寒汶捏著信紙,沉吟片刻。這明顯是有人想借他的手做事。但信中的提議,確實與他之前的計劃不謀而合,甚至提供了更具體的思路。去野格酒吧看看?風險似乎可控。
“備車,去城南。隱秘點。”寒汶最終還是決定去看看。他現在確實需要破局的方法,哪怕是一根稻草也想抓住。
----------野格酒吧依然喧囂震天。寒汶換了身不起眼的服飾,在幾名同樣便裝的護衛簇擁下,穿過瘋狂舞動的人群,在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卡座坐下。他的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尋找著任何可疑的線索。
很快,一個服務生端著酒水過來,放下時,手指不易察覺地在寒汶面前的桌面上敲了敲,留下一個細微的魔法印記,隨即若無其事地離開。
寒汶心中一動,感知了一下那印記,是一段簡單的信息:“后院倉庫,獨往。”
他冷哼一聲,對方果然在等著他。示意護衛們原地待命,保持警戒,寒汶獨自起身,按照酒吧的指示牌,走向通往后院的狹窄通道。
后院倉庫堆滿了酒桶,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麥芽和酒精氣味。一個身影背對著他,站在昏暗的光線下,正是符一。他此刻也做了簡單的偽裝,顯得更加普通。
“四王子殿下,冒昧相邀,還請見諒。”符一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看似恭敬卻又隱含平等的微笑。
“你是誰?那封信是你寫的?”寒汶沒有放松警惕,體內魔力暗自涌動。
“我是誰并不重要,殿下只需知道,我和您有共同的敵人。”符一攤攤手,“我看不慣某些人憑借虛名招搖撞騙,也更欣賞殿下您的……務實。”
“共同的敵人?陸崆?”寒汶瞇起眼睛。
“或許還有他背后的人。”符一意味深長地說,“殿下正在為輿論和接下來的三校比拼煩惱,不是嗎?我或許能提供一些……小小的幫助。”
“你能提供什么?我又憑什么相信你?”寒汶不為所動。
“我能提供一些……您需要的‘力量’。”符一笑了笑,“一些在明面上不方便出手,但足夠在比拼中‘意外’廢掉某個惹人厭家伙的力量。至于信任,殿下,我們不需要信任,只需要共同的利益和目標。事成之后,我自有我的所求,但絕不會損害殿下您的利益,甚至能讓您更進一步。”
寒汶心動了。對方直言不諱地提到了“廢掉”陸崆,這很符合他的心意。而且這種藏在暗處的合作者,用起來雖然要小心,但往往比明面上的人更“好用”,也更容易在事后切割。
“說說你的計劃。”寒汶的聲音壓低了幾分。
符一嘴角的笑意加深,他知道,魚兒上鉤了。他開始低聲闡述一個惡毒的計劃,利用魔族提供的某種不易察覺的陰毒魔法道具,在三校比拼的混亂中,給陸崆致命一擊,并嫁禍給其他競爭對手。
昏暗的倉庫里,陰謀的味道比酒精更加濃烈。寒汶沒有立刻答應,但眼神中的意動已經說明了一切。皇都的風云,因為符一這個魔族暗棋的主動介入,即將變得更加詭譎和危險。而此刻的陸崆和寒庭,還尚未察覺到這股來自暗處、與四王子寒汶悄然勾結的惡意。
與此同時,皇宮內,那位臃腫的中年大臣正在向皇帝稟報關于“小鎮事件”的調查結果,皇帝的眉頭越皺越緊。大皇子的情報顯示,某個被剝奪了實權、心懷怨恨的皇室成員似乎正暗中返回皇都,意圖不明。
山雨欲來風滿樓,皇都的平靜表面下,暗流洶涌,各方勢力都在悄然布局,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之中。三校比拼,注定不會只是一場簡單的學院競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