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籠罩住了殺人魔,在一瞬的愣神后,他轉身就逃。
這地方不能再待了,他會死的!
“啊——!”
他身邊的詭異們都在拼命逃竄,但沒用,不論逃到哪兒,都會死,無一生還。
殺人魔也死了無數次,但他是不死的,所以他一次次地復活,一次次地拼命逃離,可不論他怎么逃離,都會被困在在這一層,怎么都無法離開。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覬覦您的力量——”
“你放過我吧——”
“求求你,放過我吧——”
殺人魔在誠心悔過。
他錯了,他是真的錯,但凡他早一點知道馬小扁的身份,他也不至于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馬小扁指尖一動,那把陳思涵從水箱里取出來的匕首,便憑空落在了她的掌心,匕首旋轉一圈后,直沖殺人魔而去,穩穩刺入了他的心臟。
“啊——!”
“不要!我不能死!”
“我是不死的!”
“求求你,放過我,這個副本不能崩塌,你知道的,若是副本再崩塌下去,你也會……”
殺人魔話還沒說完,就消散在了半空中。
林笙猛地抬頭,這個副本不能崩塌,崩塌了,馬小扁會怎么樣?
她朝馬小扁看去,卻見馬小扁面上依舊無悲無喜,除了些許悲憫,看不到任何惶恐的懼怕,是因為沒有什么嚴重的后果,還是說,馬小扁不在意?
在殺人魔消散的那一刻,陳思涵眼底閃過瘋狂的恨意,而后,猛地將刀子落下,殺人魔該死,杜澤也不該活,她從未想過讓杜澤活,不論是陳理出現前,還是陳理出現后。
“姐,不要!”陳理再想阻攔,可來不及了。
下一瞬,一抹白光閃過,卸了陳思涵手中的力,刀子滾落在地上。
陳理彎下腰,抱著陳思涵:“姐,你做得已經夠了,接下來,他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你不能殺人,你得回去好好過日子。”
人一旦背負上人命,就無法再正常生活了。
“不夠!”陳思涵又要去摸刀子,可怎么都沒辦法觸碰到刀子,一向溫柔的她,面色都猙獰了起來,“那點刑罰,怎么夠?”
她弟弟死得那么慘,那些孩子都死得那么慘,可杜澤最多只會被判死刑,甚至因為他家里的關系,他可能根本不會被判死刑,那怎么夠!怎么夠!
若非條件不允許,她甚至都不會讓杜澤死,她要一次次救活杜澤,再一次次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
“姐,你冷靜一點!”
陳思涵無法冷靜,因為她曾經因為父母的死,恨過陳理,她知道那是不對的,但她不知道該恨誰,只能恨陳理為什么要走丟。
以至于她在看到陳理死因后,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自己。
所以,她根本就沒準備活。
就該一起下地獄!
“你根本就不明白!”
“姐,我明白,我都明白,這些年,我一直都在。”
因為在,所以看到了姐姐對他的怨恨,也看到了姐姐的痛苦,他知道她在為他復仇,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這里。
“我不怪你,真的。”
可陳思涵不甘心,為什么杜澤的罪惡,能被這么輕飄飄地帶過?
不甘心,不甘心啊!
杜澤必須死!
就在她崩潰之際,頭頂傳來一個聲音:“我也覺得,不夠。”
陳思涵錯愕抬頭,看到的,是一步一步,慢慢走進來的馬小扁,每一步,都有無數鬼氣,在瘋狂涌入她的體內。
她在凈化整個恐怖副本?
陳思涵震驚,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這個多年不見的表妹,一些模糊的記憶,突然涌入腦海中。
其實馬小扁從小就很與眾不同,只是,她忘記了。
在她震驚的目光下,馬小扁指尖的一抹白光,注入了杜澤的體內。
“他,該下地獄。”
“一日地獄。”
杜澤消失在了人間,一天后,他又會重新回來。
但這一天里的每一秒,都是一年,而每一年,杜澤都會經歷他對別人所做過的一切,施暴者是他自己,與他的那些狐朋狗友。
他會清楚地記得自己的身份,記得自己正在接受刑罰,然后一次次慘死在自己的手里,慘死,復活,重來,再面對殘忍血腥,將他往死里折磨的自己。
每一天一睜開眼,他就會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遭遇什么,在強烈的恐懼中,痛苦會加倍增加,但他無法逃離,連自殺都做不到。
一年,又一年,如此重復,86400年。
這,就是他的地獄。
而與此同時,那些參與過施暴的人,全部消失在了人間,一天后,才會再出現。
請,在絕對清醒,和絕對痛苦的絕望中,懺悔。
“一日,地獄?”陳思涵眼中瀕死的絕望終于消散些許,她緩過來,泣不成聲地看著馬小扁,“謝謝你。”
真的,謝謝你。
陳理等一群孩子,站在馬小扁的身后,馬小扁腳下,燃起紙錢。
“你們該離開了。”
紙錢的光,混著余額化作功德,一并沒入孩子們的體內,送他們進入輪回。
副本在被凈化,最后化作了一顆透出灰紫的小白石,在白石沒入馬小扁心臟時,一只腕表出現了在她的眼前。
【叮——】
【馬小姐您好,察覺到您目前正在遭受危險,請問,您是否需要系統的幫助?】
腕表上,無數個像神經元一樣的透明小觸手,在瘋狂蠕動著,跳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