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安父安母還守著手機,兩天沒睡的他們,疲憊得眼睛都快凹陷下去了,自從接到那通電話,聽到過安時樂聲音后,兩老人就再沒睡過覺。
“孩兒他媽,你先去睡會兒吧,這里我守著,待會兒如果樂樂打電話過來,我會叫你。”
他們不知道中山精神病院會開啟多久,也不知道安時樂有多少機會打出電話,所以必須得守著手機,不然待會兒樂樂打電話回來,沒人接到怎么辦?
那樂樂得多難過啊。
“嗯,我先去睡會兒,你再去睡會兒。”
安母疲憊起身,先幫呆滯的安時樂整理了一下亂拉的褲兜,又去廚房做飯,喂安時樂吃飯,想著等待會兒把安時樂哄睡了,她就去睡會兒。
“樂樂,來,張嘴,這是你最喜歡吃的可樂雞翅……”
安母年紀大了,老花眼了,她沒有注意到,在她喂可樂雞翅的時候,一抹白光注入了安時樂的腦袋里。
安時樂呆滯的眼睛,逐漸開始聚焦,在安母替她擦嘴上油漬的時候,她張了張嘴,好半晌才卡出一個字:“媽——”
安母僵在原地,險些沒端穩手里的碗,眼淚直接就掉了下來:“樂樂,剛才是你在說話嗎?樂樂……”
她害怕自己是在幻聽,她顫抖著手,輕輕撫摸著安時樂的臉,她能明顯感覺到,安時樂的眼神與之前大不相同。
“樂樂,是你對不對樂樂?”
安時樂雖僵硬,但堅定地點了點頭,這是以往絕對不會有的反應。
“樂樂,我的樂樂……”
安母抱住她,泣不成聲。
安父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見一向呆滯如木頭的安時樂,正在努力抬手,僵硬而緩慢地回抱住安母時,也低頭抹了把淚。
“樂樂,餓不餓,想吃點什么,爸給你做,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吃爸做的糖醋魚嗎,爸待會兒去菜市場買新鮮的魚……”
安時樂不餓,就算是沒有意識的她,也被安父安母照顧得很好,真正兩天沒吃飯,餓得頭暈眼花的人,是安父安母,但現在他們壓根感覺不到餓,但凡安時樂有多一點的反應,兩人都會欣喜若狂。
他們不知道安時樂為什么會恢復,也不知道能恢復多少,更不知道如果她是詭異的話,他們會不會死,可這些無關緊要,他們明白坐在面前的人是他們的樂樂,這就夠了。
“我,是從精神病院回來的。”大約過了半天,安時樂才稍稍適應身體,說話口齒也清楚了不少,“是馬小扁,送我回來的。”
現在幾乎沒人不知道馬小扁是誰,安父安母都在官網上搶過符紙來著,這不,家里還有一張用得褪色了的平安符呢。
“真的?”如果是小老板插手的話,那安時樂多半就是真的回來了,而不是詭異的曇花一現,老兩口抱頭痛哭,“能回來就好,能回來就來……”
他們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了。
兩人的關注點都在安時樂身上,以至于沒有發現,他們的身體跟安時樂一樣,都在漸漸變得年輕,健康。
安時樂被困住了二十年,安父安母也被困住了二十年,而這二十年,神靈還給了他們。
與此同時,那些和安時樂一樣被困在精神病院里的,都有一樣的待遇,不論是他們,因為他們生活止步不前,活在痛苦里的人,那些困住他們的時間,全都還給了他們,也賜予了他們福報。
賜予這些心懷善良,堅毅果敢之人的福報,從今往后,他們會過得越來越好,萬事順遂。
*
“什么?中山精神病院也崩塌了?”
見無數玩家從中山精神病院活著出來,甚至還有前幾次進入副本的玩家活著回來,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這不是無人生還的副本嗎?這也能殺穿?小老板你別太荒謬!”
玩家的回歸,帶回來是無數家庭的希望,得知是他們是被小老板救下的,一時間,網上鋪天蓋地全是對馬小扁的感謝帖。
*
而彼時,馬小扁還在昏迷中。
她心口的傷已經包扎好,但整個人卻如同被吸干了血一樣,慘白著一張臉躺在病床上,像具尸體。
陳時序可太擔心了,時不時就要探一探她的鼻息和手腕,生怕馬小扁突然就停止了心跳。
“這傷到底是哪兒來的啊,我當時也沒見有詭異靠近她啊。”
林笙給馬小扁嘴唇點了水,沒有說話。
“可惡,一定是被詭異偷襲了!”陳時序懊惱,“還是怪我當時沒擠過去,否則高低得幫小老板擋這一刀!”
林笙和衛清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衛清去打了熱水:“今晚我先回去睡。”
“嗯。”
三人就這樣守著,守到第五天,馬小扁終于醒了。
她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是罵罵咧咧。
“天殺的惡勢力!”
她就說美瞳小子為啥上次要刀她,原來是跟爺爺要調查的惡勢力有關,都準備滅她口呢,而且他肯定一直在盯著她,這不,她才剛找到安時樂,得到一點關于爺爺的消息,那小子居然就趁著地震,又捅了她一刀。
他怎么還沒去牢里蹲著,難不成還是什么高智商罪犯,這么難抓?
馬小扁罵罵咧咧,暗道總有一天得把這小子送進去蹲著!
“老林啊,咱們啥時候從精神病院出來的?安時樂呢,她爸媽接她回家了沒?”
“五天前,她已經回家了。”
“扶我起來一下。”
馬小扁在林笙攙扶下坐起來,摸到手機,找到上一次撥通的號碼,撥了回去。
“喂?是安阿姨嗎,是我啊,我是中山精神病院的護工,上一次跟你通過電話……”
馬小扁話還沒說完,對面就驚喜出聲:“是小老板嗎?真是太感謝了您了,要不是您,樂樂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家……”
安父安母說了好些感激的話,說著說著甚至激動落淚。
明白自己辦了好事兒的馬小扁,驕傲地挺挺胸膛,心口差點沒被疼死:“是這樣的,我聽說小安已經回家了,她好些了嗎?我能不能問她一點事兒?”
“我已經好多了。”安時樂主動接過電話,“小老板,你是想問關于你爺爺的事情嗎?”
馬鶴臺偷走了一件重要的東西。
安時樂看見了。
也只有她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