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板!”
林笙帶著救援人員趕到,著急忙慌爬上山時,小鎮的人還在朝著神樹跪拜。
“你們涉嫌非法禁錮他人人身安全,現在需要你們配合調查。”
“你們干什么!”林老舅等人拼命反抗,“知道恐怖游戲停服了嗎?那都是因為神樹!都是因為我們!”
他們為神樹盡心盡力,為救世盡心盡力,甚至因為他們是被系統侵入得最成功的人類,所以系統選定他們成為入侵馬小扁的養分時,他們立馬就自愿獻祭了,他們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
他們是功臣!
怎么還說他們犯罪了?
審問室里。
“那六個人是怎么死的?”
“自殺。”林老舅說道,“我解釋了很多遍了,他們真的是自殺,他們都是為救世而死的。”
“聽聞其中有一個死者,是你的女兒?”
“小花她。”林老舅哽咽了一下,眼神愈發堅定,“她死得其所!”
林老舅梗著脖子,成功的路上,本來就必須有人犧牲,他不后悔!
“爸。”身后傳來了林霄花的聲音。
林老舅身形一僵,不可置信地回頭,待看到面色慘白,虛弱得幾乎站不穩,但還活著的林霄花時,他淚水幾乎是瞬間決堤。
“小花?”
“是我,爸。”
林霄花沒死,準確來說,那六個人都沒死,神沒有任由他們死去,而是用力量護住他們的心脈,用假死來瞞過系統。
“小花!”林老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真的是你嗎小花?”
孩子還活著,比什么都好。
但如果再來一次,他們還是會選擇犧牲,因為在他們看來,兒女私情在救世面前,根本沒得選。
另外六人,也紛紛現身。
“孩兒他爸!”
“哥!”
“嫂子!”
…
一個個都哭得泣不成聲。
“警官,我錯了,有啥錯我都認。”林老舅抽抽噎噎地說道。
因著出發點是好的,且沒鑄下大錯,官方給他們安排了幾節思想政治課,這件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
馬小扁昏迷了五天。
醒來時,她正躺在小鎮的醫院里。
“小老板!”
這一次,哭的不只是陳時序了,連林笙和衛清都紅了眼眶。
“小老板,你可算是醒了,嗚嗚嗚——”
陳時序抱著她胳膊就開始涕泗橫流,嘴里還一直不停地說著,什么恐怖游戲已經消失,說她救了好多好多人什么的……
馬小扁給聽迷糊了。
她救人了?
啥時候?
她不是上雪山的時候,被凍暈過去了嗎?
不過一生愛裝的她,幾乎是立馬就凹起了高人人設:“嗐,都是我應該做的。”
聽說林老舅等人都被安排去聽思想政治課時,馬小扁滿意地點了點頭:“就該這樣,封建迷信要不得!”
她也不敢搞迷信了,這玩意兒碰了容易死,反正現在錢賺夠了,基金會那邊資金流轉非常足夠,更何況還有外界人士陸陸續續在捐款,所以,她現在打算回家種田。
她種田可溜了。
以前跟爺爺一起種地時,她那時年紀太小,種出來的糧食少,饑一頓飽一頓的,不過她覺得那都是因為她當時年紀太小,沒展露出實力。
現在,她要回去,拿回屬于她的種田尊嚴!
離開時,林霄花一家來送她了,還給她帶了不少特產:“這魚是我打回來曬成的魚干,還有這油酥,我給你做的……”
大包小包的。
馬小扁鼻子一酸,伸手抱住了她:“老妹兒,你還活著可真好。”
林霄花羞紅了臉,低聲道:“嗯,謝謝你……”
“啥?”
“沒啥,你快走吧,以后有空再來玩,到時候我還帶你去撈魚……”
“好嘞!一定來,一定來。”
馬小扁站在船板上,手都要搖出火星子了。
風塵仆仆再次回到南街時,馬小扁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門口做紙扎的馬鶴臺,那白胡子老頭兒,瞧著身體還很硬朗。
“爺爺!”馬小扁撲了過去。
馬鶴臺接住她,笑得合不攏嘴:“就知道你今晚能到,走走走,給你做了好吃的……”
在未來,人類發明了時空機,但時空機傳送不了活人,只能傳送訊息,所以總有人會突然看到一些帶有預言性的畫面或者信息。
馬鶴臺也收到了,他收到的信息是,養大一個孩子。
本來他也沒當回事,直到他在南街拾荒時真撿到了一個孩子,四處尋找孩子親人無果后,他收留了那孩子。
后來,他陸陸續續又收到了一些訊息,說是訊息,不如說是指示,他根據指示,回老家開了家紙扎鋪,后來又回到南街,在撿到馬小扁的地方,租了一家死貴死貴的門面。
正因為他收到的指示太多,所以當系統指示讓他四處流竄時,他也以為是未來的指引,屁顛屁顛就去了,他倒是并沒有刻意避開監控什么的,之所以查不到他,是因為被系統抹掉了數據。
在精神病院副本時,他也是根據指示,將偷到的盒子給安時樂看的,信號器意味著系統,這是在提示馬小扁高維生物究竟是什么。
后來,因為系統的貪心,想吞噬掉馬小扁,他被使喚得四處溜達,后來系統消失,他沒有再得到指示,就屁顛屁顛回來了。
“啥?回去種田?”馬鶴臺驚訝,然后點頭,“好呀,正好咱家地很多,你想種田咱就回去。”
反正老宅也贖回來了,退租交點罰款也無所謂。
于是,次月,他們就關店回老家了,殊不知,在退租的瞬間,那間破爛的小鋪子就消失在了南街,似乎從未出現過。
*
馬小扁種田第一天,沒有種田天賦,不種了。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好久沒干過這么重的活兒了,一天下來滿手水泡,馬小扁思來想去,最后決定開果園,于是,她雇人將家里所有的田都種滿了果樹。
種果樹好呀,只需要等著果子熟了拿去賣就行,這活計看上去比種田輕松得多,然而不輕松,種樹,打藥,維護,防著天災等等,都相當耗費人力物力以及心力。
好在第五天,林笙三人拖著行李就來了:“小老板,你這里還招員工嗎?”
累得跟啥似的馬小扁驚喜了,這仨真是她的好牛馬,時時刻刻都愿意跟著她這個窮光蛋一起干活,她立馬畫下大餅,然后帶他們仨種果樹去了。
果樹都長得很好。
因為她呼吸吐納間,無數靈氣匯聚而來,所以果子不僅熟得快,還都自帶靈氣。
“咦,桃子這么快就熟了?”
馬小扁嘗了一口,甜,她打算按照精品果子來賣。
“這桃子,居然能修復身體!”陳時序震驚不已。
現在恐怖游戲雖然已經關服,但所有被鬼氣浸染過的人,在徹底失去了鬼氣的支撐后,身體幾乎是立馬就變弱了,每個人看上去都像是活不久了的樣子。
——當然,受懲罰的罪人依舊詭異化著。
而馬小扁種出的果子,能修復被鬼氣侵染過的破敗的身體。
“啊?修復身體?”
馬小扁歪腦筋又開始動了,她決定不賣精品果子,而是賣精品果子中的精品,她直接一個一個賣,一個果子賣一箱的價格。
她可真是個小聰明鬼。
在林笙的幫助下,果子很快上架。
馬小扁本來覺得銷量不可能好,就賺個一次性的昧良心錢,但沒想到賣的超級好,一上架就被搶空了,還天天空。
【這果子真的有奇效,我剛吃一口,一直抬不起的手腕都有力氣了,其他的就都留給孩子吃了,之前一直病懨懨的孩子,現在終于能下床了,嗚嗚嗚,謝謝小老板】
【小老板出品,必屬精品!】
【啊啊啊啊啊!又沒搶到,能不能多上新一點啊!】
上新得多不多,純看摘得多不多,馬小扁雇傭的人越來越多,租來種果樹的山頭也越來越多,直接帶動了周圍好些村子都走上了致富之路。
四人忙得像陀螺一樣轉,這天,站在山頭上,累得滿臉汗的馬小扁,看著附近好幾個碩果累累的山頭,滿意點頭。
“嘖,我可真是干啥成啥。”
這越,就該她穿,嘿嘿嘿。
*
生老病死不可避免,馬小扁死在了八十六歲這年。
死后,她變成嬰兒,再次出現在了南街,這一次,是弒生抱起了她。
他們是同一個人,此消彼長,一般來說,他們是不能長時間離得太近的,不過,在馬小扁死過一次后,他們之間達到了一個詭異的平衡,不會互相索取了。
于是,這一次,他成了她的家長。
馬小扁按部就班地長大,小學,初中,高中,這一世,她性子比上一世還跳脫,因為不缺錢了,她在學校都開始收小弟了。
“喲呵,那群小混混敢在我的地盤收保護費,把我這個一中扛把子當什么?老林老衛老陳,跟我走,咱干票大的!”
四個人,對戰一群欺壓小孩的成年人混混,竟負傷險勝,只是被從警察局接回去的時候,她差點沒被弒生打爛屁股。
不過,下一次依舊會熱血沸騰地去伸張正義。
神天生會往邪惡之地鉆,然后凈化邪惡。
馬小扁陷入了輪回,每一次死掉,都會失去所有的記憶,再被弒生養大,而每一次輪回,她的力量都在被削弱。
幾百年后的一天,剛上高中的她,在街上遇到了一個女人,一個溫柔的,正在買水果的女人,遙遙相望間,馬小扁想起了一切。
那是她穿越前見到的,世上最后一個人類。
也是神的最后一個信仰。
馬小扁笑:“這一次,你能活得好好的,真好。”
信仰消失,神也消失。
神或許還會出現。
如果,這世間還需要神的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