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
劉云峰面色陡然一沉,嚴(yán)肅中透著怒意。
在臨濟府城,城衛(wèi)司衙門是治安管理者與執(zhí)法者,有著至高的權(quán)力與威嚴(yán),絕不容許任何人冒犯。
莫說是捕頭,即便是差役,預(yù)備差役,只要入了城衛(wèi)司名冊,那就是城衛(wèi)司的人,受到城衛(wèi)司庇護。
向來只有城衛(wèi)司動別人,還從未聽說過有人敢動城衛(wèi)司的人。
“你可知對方是什么人?”
陳誠如實道:“之前跟蹤我的人都很小心,不給我接近的機會,我無從知曉。
不過昨日在大街上跟蹤我的人,被我用計識破身份,他衣服上帶有飛鷹幫的標(biāo)記,應(yīng)該是飛鷹幫的人。”
“飛鷹幫,好大的膽子!”劉云峰面色愈發(fā)森寒,高大身形驀然間挺得筆直,磨皮境圓滿武者的兇悍氣勢散發(fā)而出,宛如一頭隨時擇人而噬的兇猛野獸。
陳誠頭一次見識到這位如意坊分司捕頭的強勢一面,心中亦是有幾分欽佩。
能混到捕頭這個職位,又有哪一個是等閑之輩?
“想打你的主意,想必是曹飛手下那個叫周彪的香主了?”
劉云峰自然知道周彪手下夜闖陳家的事情,不過那時候陳誠畢竟還不是城衛(wèi)司的人,且沒什么損失,之后飛鷹幫一直規(guī)規(guī)矩矩,他便沒再過問。
但現(xiàn)在陳誠已經(jīng)是城衛(wèi)司的人,是他劉云峰的下屬,飛鷹幫還敢打陳誠的主意,和挑釁他劉云峰沒兩樣。
陳誠點了點頭:“想對付我的,應(yīng)該就只有周彪。
“你去通知廖三,讓他召集將我們這一班的所有人手召集過來。”劉云峰僅僅思量了片刻,便下了決斷。
“是。”陳誠應(yīng)了一聲,出門找廖三。
作為如意坊分司最強勢的捕頭之一,劉云峰的手下差役,亦是最多的。
僅僅過了一刻鐘,近四十名差役便集中在如意坊分司衙門中,呼啦啦站了兩排。
所有人皆腰佩長刀,身體站得筆直,面色肅然,氣勢洶洶。
見到如此大陣仗,如意坊分司衙門各班差役,皆暗暗心驚,猜測著是不是出了什么大案子。
見手下人馬集齊,劉云峰一語不發(fā),揮了揮手,率先大步向衙門外行去。
飛鷹幫總部駐地,并不在劉云峰管轄街區(qū),眾人接連穿過兩條大街,又拐過三條巷子,來到一處幽深巷子前。
巷子口處,十幾名身著勁裝,手持長刀的飛鷹幫幫眾把守著。
見到突然間來了這么多官差,個個如狼似虎,氣勢洶洶,這些幫眾霎時間嚇得面如土色,雙股直打顫,抖得如同篩糠一般,根本站不住。
這些官差,莫不是來清繳飛鷹幫?
一名領(lǐng)頭幫眾轉(zhuǎn)身便向巷子里飛奔而去。
劉云峰大手一揮。
“全部放倒!”
眾差役如似群狼撲食,一擁而上,飛鷹幫幫眾哪敢反抗,紛紛棄了長刀,抱頭鼠竄。
不過他們哪里有城衛(wèi)司差役精銳,沒跑幾步便被盡數(shù)放倒,接著便是一頓毒打。
城衛(wèi)司差役又豈是善茬?他們下手極其狠辣,拳打心窩,腳踢腦門,甚至刀背劈砍胳膊手腳,毫無顧忌。
那名準(zhǔn)備跑回去通風(fēng)報信的飛鷹幫頭目,亦被廖三追上,廖三下手更狠,一刀砍斷其小腿,接著又是一刀拍在其面頰,將其拍得昏死過去,旋即又是重重幾腳踹在胸口處,直接踹斷肋骨。
一時間,痛苦哀嚎聲,求饒聲,哭喊聲,響徹整條巷子。
劉云峰邁著大步前行,眾差役將十幾名幫眾毒打一頓,亦緊緊跟隨。
看守大門的飛鷹幫幫眾早就嚇得魂飛魄散,連大門都來不及關(guān),便倉惶逃進駐地。
眾人進了大門,只見六七十名飛鷹幫幫眾手持長刀,守在前院廣場前,個個面色凝重,如臨大敵。
“什么人,敢闖我飛鷹幫駐地。”
就在此時,一道怒喝聲響起。
飛鷹幫幫眾分出一條通道,幫主曹飛帶著手下香主從后院趕來。
曹飛一身錦袍,身形肥碩,膀闊腰圓,一臉絡(luò)腮胡子,手持一柄碩大鬼頭大刀。
他肩膀上,一只碩大蒼鷹盤踞,蒼鷹眼眸銳利,一看便是兇猛禽類。
“我道是誰這么大膽子,敢闖我飛鷹幫駐地,原來是劉捕頭大駕,曹飛有失遠迎!”
看清來人,曹飛抱了抱拳,肥碩面皮接連顫抖,銅鈴似的眼眸隱隱帶著怒意,又有幾分疑惑。
飛鷹幫向來跟城衛(wèi)司井水不犯河水,該向城衛(wèi)司繳納的例錢一分不少。
他實在不明白劉云峰為何突然帶人前來。
難道是飛鷹幫得罪了城衛(wèi)司,那也不可能,飛鷹幫敢惹誰,也不敢惹城衛(wèi)司。
退一步講,即便是哪個不長眼的幫眾犯了事,也不應(yīng)該是劉云峰前來。
畢竟飛鷹幫駐地不是劉云峰管轄地界。
劉云峰面色嚴(yán)肅,淡淡道:“曹幫主,你們飛鷹幫果然狂妄得很啊!”
曹飛不明所以,道:“劉捕頭,我飛鷹幫向來規(guī)規(guī)矩矩,對城衛(wèi)司亦恭恭敬敬,何來狂妄一說?”
劉云峰冷哼一聲,道:“曹幫主還知道對城衛(wèi)司恭恭敬敬,那我倒要問問,你飛鷹幫的人,哪來的膽子對付我劉云峰手下兄弟?”
曹飛眉頭一跳,越發(fā)疑惑:“劉捕頭,此事是不是有誤會?”
“阿誠。”劉云峰喚了聲。
陳誠連忙走上前去,“劉頭。”
劉云峰道:“你給曹幫主說道說道,是不是飛鷹幫的人想要加害于你?”
陳誠看了眼曹飛身后的周彪,道:“不久前,周彪香主兩名手下,夜闖我家,被我斬殺一人,另一人受傷逃走。
這些日子,時常有飛鷹幫的人暗中盯梢我的行蹤,若非我小心謹(jǐn)慎,恐怕已經(jīng)遭了毒手。”
曹飛看到陳誠一身灰色制服,明顯就是個預(yù)備差役,劉云峰竟然為了個預(yù)備差役殺上門來,他心中不免有些怒意。
但周彪若是真的試圖對付城衛(wèi)司的人,卻是不對在先。
“周彪,可有此事?”
周彪在見到陳誠的時候,就知大事不妙,連忙在曹飛耳邊低聲講明跟陳誠的過節(jié)。
講完之后,又補充道:“幫主,之前田七他們夜闖陳家時,陳誠還不是城衛(wèi)司的人。
至于后面的事情,我也是請示過趙捕頭的,趙捕頭說了,只要事情做得隱秘,神不知鬼不覺殺了陳誠,自然沒人知曉。
就算城衛(wèi)司追查下來,趙捕頭也能壓下此事。”
聽完事情前因后果,曹飛又驚又怒,面上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