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誠邁著大步,大搖大擺的走在大街上,沿途所遇平民百姓紛紛讓道,縱使是身形魁梧,攜帶兵器的江湖人物,亦大多選擇避讓。
這便是城衛司差役的派頭,哪怕他身著的,只是預備差役的灰色制服。
“權勢,果然是好東西,連我這個最底層的預備差役都感覺飄飄然!”
陳誠搖了搖頭,暗暗道了聲。
實際上,他個性低調謹慎,仗勢橫行,張揚跋扈,并非他的作風,但他卻不得不如此高調,因為穿上城衛司這身皮,他代表的就是城衛司威嚴,享受著這種威嚴帶來的諸多好處,同時也必須維護這種威嚴。
不僅僅是陳誠,其他城衛司官差,亦都有意無意間如此作態。
權勢,武力,是立足亂世的根本。
加入城衛司,便擁有了官府所賦予的權勢,而陳誠孜孜不倦,勤勉修煉,為的便是提升武力,同時擁有權勢,擁有武力,就能在亂世當中,好好活下去。
此次江家之行,順利從江榮軒這個癩皮狗手中討回欠款,權勢和武力缺一不可。
之前陳誠是個小小獄卒之時,連江家大門都進不去,而換上城衛司差役制服,哪怕只是預備差役灰色制服,江榮軒不敢造次,只能乖乖歸還本金。
而陳誠武道修煉有成,又有了討要利息的資格。
這些錢,以陳誠如今的武道實力,把握得住,再不用如當初出售《赤陽大根訣》時那般,如小兒持金過鬧市,畏畏縮縮,擔驚受怕。
討回十五兩銀子欠款,加上剩下的銀錢,足有三十余兩銀子,堅持大半年開銷不成問題,又可以安心修煉了。
收回思緒,陳誠轉頭瞥了眼,見江家那名護院武師依舊不緊不慢的跟在自己身后。
離開江家沒多久,這廝就跟上來了,且是明目張膽跟著,完全沒有隱藏行跡的意思。
甚至連眼中的仇恨和殺意,都毫不掩飾。
陳誠不知道這種舉動,到底是江榮軒授意,還是這名護院武師自己的主意。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陳誠把握得住,無懼這種層面的威脅,而且決定將這種威脅抹去。
一個江家,畢竟不如飛鷹幫那般勢大,而陳誠,也早已不是當初的陳誠,一旦示弱,將來難免麻煩不斷。
“之前的打斗,江蕓和兩個護院武師被人圍攻,只能勉強支撐拖延時間,而這廝一過去,就斬殺了幾個黑衣人,看來他應該是磨皮境武者,自恃武力,有所依仗。
但他并未將所有黑衣人斬殺,且自身還受了傷,這種程度的磨皮境武者,在我面前不夠看,若我出手,可以輕松將所有黑衣人斬殺殆盡而不受傷?!?/p>
暗暗對比過后,陳誠接連拐過兩條大街,鉆進一處僻靜小巷,很快就消失不見。
包巖松加快腳步,來到巷子口處,只見巷子中異常安靜,一個人影都沒有,面上不由泛起一抹冷酷笑意。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包巖松冷笑一聲,大步走進巷子,只見巷子中,地面,屋舍墻壁上,四處沾染血跡暗痕,似乎之前有江湖武者在此廝殺過。
“難不成,這狗差役故意引我至此?”
憑著武者的直覺,包巖松嗅到了一絲危險,面上驚疑不定,但很快這種驚疑,便被兇狠暴戾取代。
一個小小的預備差役,即便有幫手又如何?大不了一并斬殺了便是,反正四下里無人,神不知鬼不覺。
抽出長刀,沿著巷子快步急奔,包巖松很快來到一間宅院前,宅院大門敞開著,院中空空蕩蕩,一個略顯清瘦的灰衣少年,于院中持刀而立,此外再無一人。
“嗬!”包巖松咧了咧嘴,心底里不自禁發出一陣暗笑!
大踏步沖進宅院,小心關上院門,包巖松轉過身來,面上已滿是戲謔之意。
他見過找死的,卻沒見過如此心急找死的,他甚至懷疑眼前的少年,是閻王爺的私生子,趕著去地府找閻王爺認親!
“小子,你很好...”
包巖松自然不會讓這不知死活的少年稱心如意,他要將其大卸八塊,方解心頭之恨,只是,包巖松話剛出口,陳誠身形便動了,大步朝他沖殺而來,手中長刀急速斬擊!
陳誠動作不快,表現出來的速度比普通護院武師略強幾分。
刀法勉勉強強算得上大成級,當中還有不少破綻。
包巖松想也不想,亦是展動身形,快速迎上前去,一刀劈出,刀法圓融流暢,只一刀便要將陳誠持刀手臂斬下。
他想要狠狠折磨陳誠一番,方解心頭之恨,是以并不下殺手。
電光火石間,兩人身形極速靠近,陳誠卻忽地變換身形往旁邊一閃,伸手入懷,接著揚手打出一道石灰,朝包巖松當頭籠罩而去。
包巖松心中嗤笑一聲,如此不入流的下作手段,他早玩膩了,如何會中招?
只見他腳下發力,身形往旁邊猛然一躍,便已到了丈許開外。
陳誠打出的石灰粉末,自然落了空。
“狗差役,歪門邪道的本事不少!”
包巖松眼中滿是鄙視意味,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挺動手中長刀,再次向陳誠攻來。
他算是看出來了,眼前的少年差役狡猾如狐,是個十足的卑鄙小人,說不得身上還藏著什么暗器,搞不好他還真會陰溝里翻船,栽在這少年手底下。
是以這次他并未再留手,而是用出了全力,身形迅猛如虎,剎那間便沖出丈許距離。
手中長刀勁道剛猛無儔,氣勢如虹,直欲摧枯拉朽,斬盡一切。
磨皮境大成武者出手,端的是雄渾霸氣,讓人有種強烈的壓迫感,心生畏懼。
若是一般護院武師級別的武者,即便刀法大成,亦要被這一刀無情斬殺。
甚至連揚手打出石灰或者暗器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包巖松的速度實在太快,以兩人間的距離,他自信,這一刀斬出,陳誠躲無可躲,必死無疑!
而陳誠確實如他所料,身體反應慢了一步,面上滿是慌亂,似乎在憑著身體本能快速后撤躲閃。
包巖松眼眸中泛起一抹殘忍兇厲,更帶著幾分快意,他已能想象到陳誠被一刀斬成兩半的凄慘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