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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遠在東海的一處海域之中,海面上咕嚕嚕冒著氣泡,不斷有肉眼可見的氣體被蒸騰出來。
許多魚已經(jīng)翻起肚皮,直愣愣漂浮在水面上。
位于海底之下,則是有一位身著青衣,一頭火紅頭發(fā),明眸皓齒的少女,正盤坐于此。
驟然間,她猛然睜開雙眼,像是察覺到了什么。
不忿道:“賊天道,臭天道,我只是天生厄體,又不是故意為之,若非那看不清面皮的賊老嫗追殺我,誰愿意跑出來這一趟。”
“你竟然就要對我降下天罰?你咋不去劈那臭老嫗呢?是不是看我好欺負!要是我大父在,定然一劍給你劈翻,讓你欺負我!”
這女子嗚嗚咽咽說了幾句,但還是沒忘記跑路,匆匆起身,準備繼續(xù)往深海之中遁去。
隨著她跑路,不斷有游過的魚群兩眼一翻,肚皮一挺,就往海面上飄去。
少女逃跑路上還不忘記伸出手捉住兩條鮮美異常的海水烤魚,然后就往嘴里猛塞。
“死,死也要做個......飽死鬼。”少女嘟嘟囔囔說著,又抓起一條海水烤魚。
但突然,她跑路的動作停頓下來,有些疑惑地看著天空。
“不是,對著我劈的?”
少女身子猛然顫抖一下,由于太過激動,手中的半條魚也不由滑落。
“沒想到......竟然有人比我還招賊天道仇恨,這可真是......恐怖如斯!”
少女一時興起,就想去看看情況,但又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狀況,只能無奈一嘆 放棄了這個想法。
雖然不知道那老嫗為何突然追殺自己,明明實力那么高,卻偏偏每次都放過自己,就像是故意將自己驅(qū)趕到這東海之濱。
但現(xiàn)在自己還是不要太招搖的好,免得再給人族引來大禍。
......
姜宸盤坐于地面,對周遭的變化一無所知。
他此刻正沉浸于方才刻畫下那枚符文時,所觀感到的種種神異。
此般神異不亞于當初天人交感時,所感受到的那種玄奇之感。
但卻又和那種天人交感的神異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是截然相反!
若說此前天人交感,所見到的那人形命輪和種種神異,皆是在壯大他神通法術修行進境。
此刻這般玄機,則是在針對其性意中種種不足,做出針對和彌補!
性意之玄妙,終其一生也未必能探索其十之一二。
性意脫胎于神魂,卻又和神魂涇渭分明,不可混淆于一物。
神魂乃人之根本,但在未入元神前,神魂都是固守于人身之內(nèi),唯有性意,可探查四周天地。
但神魂壯大,卻又未必會連帶著性意一同壯大,此般性意,似乎更類似與執(zhí)!
有執(zhí)是執(zhí),無執(zhí)亦是執(zhí)!
佛家講求放下所有,誠心拜佛,是以無執(zhí)求有執(zhí)。
道門并不拘束于此端,有執(zhí)是執(zhí),無執(zhí)莫非便不是執(zhí)了么?
若是無欲無求,心無執(zhí)念,還修什么道啊?
姜宸此時便好似隱隱明悟性意之源泉。
不知是巧合,還是什么,姜宸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一篇奧義極深的經(jīng)文。
正是那篇張道陵傳授于他的無名道經(jīng)!
這篇經(jīng)文中,姜宸勉強能看懂部分的便是講述性意的那部分,此刻,這篇經(jīng)文中的種種奧義就好似和這些玄奇完美一一對應上了!
“這是巧合嗎?”姜宸神色復雜,但他絲毫沒有停頓,而是如饑似渴地瀏覽感悟著這串聯(lián)起來的玄奇奧義。
在兩者相對應起來后,好像是互為鑰匙,陰陽相昭,一瞬間便讓姜宸明白了其中許多的道與理。
“原來如此,性意之能,非關神魂,乃是心力之顯化。”
這句話有些難以理解,但若是另一句話,則是淺顯易見。
便是心即理,心無外物,則心外無物。
姜宸貪婪地汲取著種種道韻,不斷地完善補足自身,他之性意,也隨之不斷壯大。
若說原本性意如燭火,雖可照明一方,卻是弱不禁風,一吹便熄。
此刻他之性意便是籠罩于燈籠之下的燭臺,并非強過之前多少,但卻極大增強了韌性,不至于隨風飄搖。
而在場外,眾人的目光不由得也逐漸從那人形命輪之上,轉移至姜宸身上。
楊舒和鑒真不明白姜宸身上發(fā)生了什么,只是覺得他現(xiàn)在是那么的矚目,如黑夜中的唯一的一盞明燈,讓人有些挪不開眼睛。
而金剛智則是更進一步感知到,對方只是性意流轉間,蒙蔽了在場人的六感。
并非是大家注意到了他,而是姜宸讓所有人的五感淡化了對周圍時空的感知,唯有對他一如既往。
這才讓眾人產(chǎn)生了錯覺。
但是這一結論,更加讓他感到驚疑。
他很清楚要做到這一點,究竟需要多么強大的性意手段,他自問自身性意之強,在苦海境界中也并非弱者。
佛家修執(zhí),亦是在不斷增強性意,以性意做成種種不可思議之事。
過去尚在命輪境界時,金剛智就以性意凝聚天水,輕易地治好了一個病入膏肓的男人。
此刻踏入苦海,他的性意更是強大,便是在苦海之中,也能橫沖直撞,肆意探索。
但自問,即便是自己,也不可能做到像姜宸這樣,輕描淡寫就蒙蔽眾人五感,讓大多數(shù)人都沒有絲毫察覺,潤物細無聲。
只是突破命輪,便提升了這么多實力么?
一時間,金剛智對后面的道佛之爭,忽然信心不是很足了。
一個姜宸,就讓他感覺十分棘手了,而作為姜宸的師兄,在茅山浸淫數(shù)十年道法的葉法善,又該是何等高人?
但道佛之爭已近在咫尺,此刻退卻,那么他來這大唐,也就沒有了意義。
金剛智眸光暗沉,心下念頭涌動。
場上,眾人也紛紛后知后覺,微微色變。
尤其是鑒真和崔巍。
鑒真是因為此前經(jīng)歷過一次相似的場景,當時天師道祖師張道陵,一念之間改易天象,屏蔽五視。
他在里面走了好久,最后恢復才發(fā)現(xiàn)仍在原地。
此刻姜宸所施展的玄異神通,雖然不像張道陵那般霸道,卻更加潤物細無聲,讓人絲毫沒有察覺到變化之所在。
下意識就忽略了周圍的空間。
若是此刻有外人突然暴起刺殺,恐怕也需要幾息才能反應過來。
而崔巍則是愈發(fā)惱怒,憑什么姜宸在如此浩蕩天威之下,仍能存活?還練就了如此強大的性意?!
似乎感受到崔巍的惱怒,那原本沒什么動作的人形命輪,忽然五指一攥!
那浩蕩之雷罰便被它輕易地攥在了手心之中,偶爾有一縷紫色電光從指縫竄出,但又立刻被無形的束縛給拉扯了回去。
此般雷霆被它攥在手心,卻又始終不將其磨滅,好似只是隨意玩耍一般。
姜宸心念回歸,撤去性意籠罩,突然微微一笑,對著崔巍說道:
“你方才所言確實不錯。”
“什,什么?”崔巍一愣,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作惡太多之人,必然為天所不容!”
話音落下,那人形命輪陡然抬掌,手中攥著的紫色雷霆便以極快的速度飛射了出去!
崔巍大驚失色,剛才那紫色天雷的氣息,光是感受了一下就讓他五膽俱碎,此刻他怎么敢硬接?
而更讓在場眾人出乎預料的一幕出現(xiàn)了。
這道紫色雷霆在飛向崔巍的過程中,突然分化出一大半,朝不遠處的金剛智飛了過去!
金剛智嘴角一抽,連忙躲閃,同時不忘問責。
“姜道友,為何連貧僧一起攻擊?”
姜宸默然,這道雷霆中針對姜宸的意志已經(jīng)被人形命輪隨手抹除。
剩下的,則是純粹的不能再純粹的罰惡之雷,別名天罰。
之所以突然分化射向金剛智,也并不是姜宸在操縱。
恐怕是金剛智作惡太多,連雷罰都看不下去了。
此刻看起來,攻向崔巍的雷罰僅有兩成。
而攻向金剛智的,卻足足有八成之多!
......
(好吧,這才是最后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