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到這,咽了咽嗓子,才繼續說下去。
昨天,她像往常一樣休息,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一陣聲音吵醒。
“這里,這里……這里有他的味道!”
“為舟!為舟你在哪!”
“為什么這么多年都不來找我?”
是女人的聲音,透著歡喜與急切,而且聲音越來越近。
可是,自己院子里裝了電子密碼鎖,除了父母和她,誰都打不開那扇門。這個女人是怎么進來的?
她皺眉,下意識地起身開門。
院子里,在清冷的月色下,一抹鮮艷的紅色突然闖入她的視線。
似乎察覺到她的出現,女人緩緩轉身。
“女人!你是誰!為舟呢,我的為舟呢!”
看到她的臉,女人握著燈籠的手猛地攥緊,死死地盯著她,原本溫柔的表情瞬間變得兇狠。
她被女人突如其來的質問嚇得后背冷汗直冒。
“為舟?你在說誰?這里就我一個人住,沒有你說的這個人,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不,不可能,我不可能找錯地方!這里有為舟的氣息,有他的味道!”女人情緒激動,一把推開她,開始在院子里到處亂晃起來。
“沒有,沒有……都沒有。”
“怎么會都沒有?”
女人不敢置信地喃喃。
“為舟,你在哪,你出來啊,我是語瑤啊……”
“你明明在家,為什么不肯出來見我?”女人站在客廳中間,滿臉茫然,聲音帶著哭腔。
“是她!是這個女人對不對!”
她陡然拔高了聲音,猩紅的雙眼閃著兇光,直直地射向女人。
女人正偷偷摸摸想往外跑,這時,一股大力從背后襲來,將她狠狠地掀翻在地上。
“是你勾引了為舟,是你不讓他來見我的,對不對!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紅衣女鬼聲嘶力竭地喊道。
周圍狂風呼嘯起來,一頭散亂的黑發在空中狂舞,直沖她的臉纏了上來。
“啊!不是,我根本不認識什么為舟!”
她驚呼,早就被嚇得三魂飛走了七魄,渾身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啊!
就在女鬼頭發靠近她脖子的瞬間,女鬼突然尖叫一聲。
頭發發出燒焦的味道。
她的心撲通狂跳,低頭,胸口傳來一陣灼熱。
是當時她從玄清宗求來的護身符。
是護身符救了她。
她當即奮力從地上掙扎起來,死死攥著護身符,連滾帶爬地跑出去,連夜趕到了玄清宗。
說完,祝文文攤開手心被燒成只剩下一小塊的符紙,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紅衣女鬼,莫名其妙失蹤的男人。”涂小湘喃喃,忽然意識到什么。
“難道,那棟房子里消失的男人就是紅衣女人要找的為舟?”
“可是,不是說那個男人人沒了,連鬼魂也找不到嗎?”
“為什么要來我家?”祝文文臉色蒼白。
江絮伸手,遞給她一張精心繪制的符。
“別怕。”
“到了就知道了。”
涂小湘兩眼發亮:“師尊,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江絮看著她,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說:“你和她交過手,覺得她實力很強?”
涂小湘認真地點頭:“很強!她吞噬了其他鬼魂,修為極高,而且,執念、怨氣都重得可怕。”
兩人相約殉情,但只有一個人下了地府。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是男人臨陣退縮。
但是,奇怪。
男人竟然消失不見了。
永遠不要懷疑一個女人的戀愛腦。
就從她幾次出手,就能看得出來,她已經有點是非不分了。
……
三人到別墅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月光熹微,周圍黑沉沉一片,只有幾個壁燈,投下微暗的光。
周圍一片寂靜昏暗。
“連月光都暗淡了許多啊。”涂小湘低聲嘆了口氣。
“江大師,我們要不要先準備點什么?”祝文文四下張望,滿臉不安。
“不用,她來了。”江絮淡淡道。
一陣風吹來。
院子里的槐樹下,出現一團黑霧。
漸漸凝聚成一個紅色的、提著燈籠的女子的身影。
空氣中溫度驟降。
祝文文臉色刷的一白,連忙躲在江絮和涂小湘身后。
“為舟,為舟,你在哪?”
女人圍著院子打轉,還是一無所獲,暴躁起來。
“是你,是你們把為舟藏起來了,對不對!”
“你個賤女人,一定是你勾引了他,把我的為舟還給我!”
女人發瘋似的搖頭尖叫,怨恨的淚水不斷流下來。
“該死,都該死!”
女人表情扭曲,黑氣瞬間暴漲,直撲祝文文而去。
祝文文:!
不是,怎么又沖我來!
江絮嘆了口氣。
怎么一個個的,脾氣都這么急。
他甩出幾張符紙,女鬼大叫起來。
頭發滋滋灼燒的聲音,一股燒焦的味道飄散開。
“是你,畫符紙的那個人!”女鬼驚恐地看著江絮。
“為什么要阻止我!是她,勾引了為舟!我要報仇!”
女鬼凄厲尖叫,江絮嘆了口氣。
“你還記得自己多少歲嗎?”
聽到這話,女鬼驟然愣住。
腦子里,從始至終就一個念頭,就是找到為舟。
多少歲?
她好像都不記得了。
為什么,為什么都不記得了。
女鬼喃喃,潸然淚下。
“他在哪,他為什么不來找我!”
地獄好黑,好苦,為什么不來找她!
江絮了然,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不,你已經找到他了啊。”
江絮手指變化,一道靈力打在女人身上。
“天吶!”下一秒,祝文文瞪大了眼睛,從喉嚨里發出一陣毛骨悚然的驚呼。
涂小湘順著她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跟著叫起來,渾身汗毛倒豎。
女鬼提著的燈籠竟然是一個被砍下來的男人頭顱。
面容痛苦扭曲,雙目驚恐地瞪圓,被砍斷的脖子處鮮血淋漓。
“為舟,為舟!”
女人低著頭,全然沒有害怕的樣子,
兩眼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頭顱,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將自己的唇貼在頭顱臉頰上。
“太好了,就這樣陪著我吧,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