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帶著淡淡的譏諷。
羅太太不明所以地呆了一秒,隨即反應過來,臉色瞬間煞白。
“詛咒?誰在詛咒他們?”
江絮面不改色地邁開步子,走上二樓。
推開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直撲鼻腔。
“啊!”
羅太太看著地上一灘灘猩紅的血跡,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啊”的一聲,捂著腦袋尖叫起來。
“怎么回事,這地上怎么會有這么多血!”
“我老公呢,爸爸媽媽呢?”
這個時間,不應該是丈夫一家在接受治療的時間嗎?
人呢!
一旁的護工癱坐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
聞言,她恍惚地抬起頭,滿臉驚魂未定的表情。
“羅總他們……”
哆哆嗦嗦地回答:“他們……吐了好多血,然后跑了……”
不久前,她照常給羅總他們消毒上藥,突然,羅老爺子大叫一聲,從床上跳起來,“噗”的一聲吐出口血。
“好癢好癢!”
他在地上打滾,渾身掙扎扭動,表情因為痛苦而扭曲變形。
掀開衣服,瘋了一樣地去抓自己的皮膚,抓得血肉模糊。
她上前想阻止,下一秒,卻驚恐地發現,老爺子肚子上的膿瘡竟然變成了一張人臉。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打量,那張臉還揚了揚嘴角,露出一排細小的、嬰兒一樣的牙齒。
這一幕詭異簡直得令人窒息!
護工本以為那些潰爛的瘡口已經夠駭人了,可眼前這景象,完全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圍。
她嚇得目瞪口呆,渾身發抖,心臟狂跳,幾乎要跳出來。
可沒想到,更讓她毛骨悚然的一幕還在后邊。
緊接著,老太太和羅總也開始吐血,發出痛苦的慘叫。
緊接著,老太太雙眼猩紅,猛地撲向老爺子,一口咬住他的胳膊,硬生生撕下一塊血肉,然后,嚼吧嚼吧,吞下去。
“啊。”
聽到這,盛曲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本來以為,她爸的情況已經夠慘了,沒想到,還有更恐怖的?
“然后呢?”
護工顫抖著繼續回憶,后來,還是羅總上前分開兩人,給老太太灌了一大杯水。
“媽,你怎么樣了,你別怕,我帶你去找醫生,找大師!”
老太太似乎清醒了一點,卻痛苦地抱著腦袋。
“不,沒用的,我就說,沒用的。”
“都是報應,報應!”
“是她,不,是她們來了,她們都來找我們報仇了!”
當時,老太太眼底猩紅一片,嘴角抽搐,猙獰可怖得如同惡鬼一樣。
她忽然想到什么。
“回村,只有回村了,我聽說村子里好多人都回去了,一定是又找到了什么法子!”
“對,就像當年一樣,那場疫病村子里都有法子,這次肯定也能解決!”老爺子兩眼亮起來。
“回去,快回去!”
“可是當初……”羅總欲言又止。
“只能這么做了!”老太太厲聲打斷。
“之后,三人什么都沒拿,就直接沖了出去。”
護工顫顫巍巍說完事情的經過,空氣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羅太太滿臉恍惚。
她都聽到了什么?
她怎么有點聽不懂?
她皺著眉,看向江絮:“江大師,這,這到底怎么回事啊?”
盛曲心中發出冷笑,也沒憋著:
“你還沒聽明白,這一家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現在遭報應了!”
羅太太臉色驟變。
“什么!”
盛曲臉上劃過一抹冷寒:“你以為我們為什么會來找你?他們一家,自己遭到了報應還不算,還買通傭人,用什么轉厄符,想將那些詛咒全都轉移到我家老爺子身上!”
“讓我爸硬生生地遭了那么久的罪,也不怕天打雷劈!”
“吐血就是最好的證明,這就是反噬!”盛曲咬牙切齒。
轉厄符?反噬?
羅太太腦瓜子嗡嗡的,腳底打晃,幾乎快要暈過去。
丈夫、公婆……怎么會是這種人?
人人都說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總免不了婆媳矛盾、夫妻不合,但她都沒有。
公婆待她如親生女兒,丈夫體貼入微,一家人總是和和氣氣的。
公婆平時總是笑瞇瞇的,和藹可親,看見流浪貓都會買東西喂。
羅太太還是不敢相信,這樣的家人,怎么可能會做出那種傷天害理的事?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誤會?”
江絮懶得照顧一個單純到愚蠢的家庭主婦脆弱的內心,直接冷聲問:“他們老家在哪里?”
啊?
羅太太下意識地回答:“成家村。”
“行。”
江絮轉身邁步,丟下一句命令。
“你,帶路。”
……
成家村離市區大概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下了高速,之后還要走上一段。
涂小湘開車,車子沿著盤山小路蜿蜒。
羅太太目光呆滯,昏暗的燈光打在她面無血色的臉上。
空氣安靜無聲。
江絮轉頭,看向窗外。
夜色如墨,厚重的黑云吞噬最后一點星光。遠處的樹林輪廓漸漸模糊,最終完全隱沒在黑暗里。
放眼望去,整個山林仿佛被一層濃稠的黑幕籠罩,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靜。
江絮看了很久,若有所思。
“傅明,我和涂小湘進去,你在外面等著,有什么事,我會用符紙聯系你。”她突然開口,聲音冰冷低沉。
傅明看著她的眼睛,兩人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傅明點頭,臉色微微凝重:“我知道了。”
涂小湘詫異:?你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
傅明下了車,江絮和涂小湘喬裝打扮一番。
“羅夫人,要是有人問起我們的身份,你就說是你找來給他們看病的。”
羅夫人驚訝地看著完全變了模樣的兩人:“啊,好,好的。”
十多分鐘后,汽車又拐進一條小路。
涂小湘:“咦,怎么被攔住了?”
路中間橫著一道長長的路障攔住了去路。
“走走走,掉頭,這里不讓進!”一道沙啞的男聲突然從黑暗中傳來。
只見一個穿著黑色襯衫、面色蒼白,大約四五十歲的男人從路邊的草叢里鉆出來。
看了眼涂小湘陌生的臉,伸手揮桿:“村子里最近有事,外來人謝絕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