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猛地推開。
林姝正對著化妝鏡,修著眉毛。
突如其來的動靜讓她手一抖,細長的眉筆差點劃到眼角。
她心頭火起,正要呵斥是哪個不長眼的。
一抬眼,看清了門口那道盛氣凌人的身影。
沈念安?
林姝所有的不滿情緒,強行咽了回去。
她飛快地調(diào)整表情,臉上堆起恰到好處的恭敬笑意,立刻站起身:“沈小姐?您怎么親自來了?快請坐……”
她話音未落,沈念安已經(jīng)幾步跨到她面前。
沒有任何廢話,甚至沒給林姝反應(yīng)的時間,一只手抬起,帶著凌厲的風聲,狠狠地扇了過來!
“啪!”
清脆響亮的耳光聲,在安靜的休息室里響起。
林姝被打得頭猛地偏向一邊,精心打理的長發(fā)瞬間散落幾縷。
沈念安這巴掌,帶著跟防身師傅學的巧勁,力道大得很。
林姝的左臉頰,瞬間紅起來了。
火辣辣的痛感直沖腦門,屈辱和憤怒淹沒林姝。
她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嘗到一絲鐵銹味。
多久了?自從跟了顧承聿,再沒有人敢這樣對過她。
林姝勉強壓下反擊的沖動。
捂著臉,她再抬起頭時,那雙美艷的眼睛里已經(jīng)迅速蓄滿了淚水,楚楚可憐地看著沈念安,聲音帶著委屈的哽咽:“沈小姐……我……”
“收起你那套把戲!”
沈念安厭惡地打斷,聲音冰冷,像在看一件臟東西,“跟顧承聿斷干凈!立刻!馬上!”
她逼近一步,居高臨下地盯著林姝的臉,紅唇吐出惡毒的話:“否則,過兩天,你跟一群野男人的艷照,就會鋪滿全網(wǎng)每一個角落。”
“我保證,精彩絕倫。”
艷照?是想找人L了她的意思?
林姝渾身一顫,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頭頂。
她試圖抓住爭辯:“沈小姐!求您高抬貴手!”
“我為沈氏傳媒賺了那么多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呵!”
沈念安發(fā)出一聲不屑的嗤笑,眼神里是**裸的輕蔑。
“沈氏旗下的頂級藝人,分兩種。”
她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比劃著:
“一種,真有實力,不可多得的人才。”
“失去了他們,沈氏就失去了這部分市場。”
“像音樂部的紀瀾,作詞作曲演唱樣樣頂尖,天生吃這碗飯;”
“像影后秦墨,沉浸式的表演天賦,獎項票房雙收;”
“像電視劇女王江晚晴,扛劇能力無人能及。”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林姝變得僵硬的臉。
“另一種,就是你這種,靠真金白銀和頂級資源,硬生生營銷出來的頂流。”
“臉蛋漂亮點,情商高點,鏡頭感強點,演技不拉胯到出戲。”
“砸錢,砸資源,只要沈氏愿意,隨時能再捧出十個八個林姝來!”
“懂了嗎?”
“你,林姝,就是這種可替代品。”
“不過,沈氏這種頂級藝人,一般都不是自己出錢捧的。”
“是你們背后的主人肯砸錢,才有了你們的地位,就比如顧承聿。”
林姝臉色一白,沒想到這沈念安,居然不是真正的驕縱傻白甜。
她說的一點沒錯。
她林姝坐擁上億粉絲,活躍度數(shù)據(jù)漂亮,但論起真正的國民度、觀眾緣和不可替代性,遠不如沈念安口中那幾位。
甚至在那幾位面前,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維持著謙遜的姿態(tài)。
她不敢與那些人爭鋒,就是怕真撕起來,輸?shù)碾y看,被路人嘲諷。
她林姝向來很有自知之明。
怎么辦?
對,顧承聿,她必須撇清關(guān)系。
怎么說?空口無憑,沈念安肯定不信。
最好能把蘇淺淺拉下水,說不定能讓沈念安找人把蘇淺淺那賤人L了。
林姝腦子轉(zhuǎn)的很快,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委屈和坦誠:“沈小姐,您真的誤會了!”
“早在三個月前,我和顧少爺就徹底斷了,斷得干干凈凈!”
“斷了?”
沈念安挑眉,顯然不信:“那他昨天,為什么推了和我和宋清婉的飯局?”
“不是你們這群女人在背后吹枕頭風,還能是誰?”
林姝心臟狂跳,知道關(guān)鍵時刻來了。
她不能直接說出蘇淺淺,那太蠢,等于把刀遞到沈念安手上,萬一顧承聿追究,自己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她必須把自己摘出去,讓沈念安自己去查。
林姝做出努力回憶的樣子:“沈小姐,聽說顧少爺最近三個月,都很少去各種場子了。”
“尤其是云闕,好像有段時間沒去了。”
“而且,他每天都很準時地回家。”
她刻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沈念安的臉色,又補充道:“真的,我們這些人,早就沒了靠近顧少爺?shù)臋C會。”
“至于顧少爺為何如此,這其中的緣由,我身份低微,實在打聽不到。”
“但沈少爺,他應(yīng)該是知道的,沈小姐您不妨親自問問沈少爺?”
沈念安的臉色隨著林姝的話,一點點沉了下去。
顧承聿三個月不去云闕?
甚至不去其他玩樂場所?
每天準時回家?
這簡直像天方夜譚。
她清楚那個男人骨子里的野性和需求。
圈子里跟過他的名媛,私下議論起來,都是又愛又怕。
他怎么可能三個月不碰女人?除非……
一個念頭,鉆進沈念安的腦海。
除非,他家里藏了一個他真正喜歡的,甚至愿意為之收斂的女人。
他準時回家,根本不是為了單純的睡覺,而是迫不及待地,想把人拉上床。
他的私人住所,有了固定的女人?那性質(zhì),就完全不同于林姝這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了。
沈念安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心底蔓延開來,指尖冰涼。
她想起沈家那個永遠壓在她媽媽頭上,讓媽媽喘不過氣來的女人。
哪怕她的兒子殘廢了,哪怕她有精神病,哪怕她的家族已經(jīng)徹底落敗。
她敬愛畏懼的父親,在她面前也是低眉順眼,事事哄著。
就算換不來她一個好臉色,一個笑容,他也不在意。
不管心里如何驚濤駭浪,沈念安面上依舊維持著倨傲。
她強壓下翻騰的心緒,冷冷地盯著林姝:“好,我現(xiàn)在就去問我哥。”
“林姝,你最好祈禱你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要是讓我發(fā)現(xiàn)你有一句謊話……”
“你就等著身敗名裂,徹底消失吧!”
說完,沈念安不再看林姝一眼,像來時一樣,踩著高跟鞋,離開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只剩下林姝一個人。
她臉上那副委屈恭敬的表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慢慢轉(zhuǎn)到鏡子前,看著鏡中自己左臉上那個紅腫的巴掌印。
指尖輕輕碰了碰那火辣辣的地方,林姝的唇角,緩緩地勾起一個冰冷扭曲的笑。
“呵……”
這一巴掌,她不冤。
她認了。
她對著鏡子里狼狽的自己,眼神卻惡毒,仿佛穿透鏡面,看到了那個躲在顧承聿羽翼下的賤人。
“蘇淺淺……”
她念著這個名字,笑意愈發(fā)冰冷。
“沈家小姐的巴掌,我替你挨了。”
“但我倒要看看,你這只剛剛飛上枝頭的麻雀,在這些從君主立憲制時期,就呼風喚雨的真正世家面前,得意多久?”
“阻礙了他們家族聯(lián)姻,更上一層的路,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