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我早答應過你的。婉和公主會有的東西,你也會有。瞧,你不是來參加今日的宮宴嗎?”
“等日后我跟婉和成親,上半夜是她,下半夜是你,同樣有鳳冠霞帔,十里紅妝。她若生子,也允許你懷孕,好不好?”
“只要你好好聽話,做個乖孩子。”
女子顫聲道,“我乖,我很乖的?!?/p>
傅霄年感受著女子的顫抖,終于心滿意足,他叮囑,“你晚一刻鐘再入席,別被撞見?!?/p>
說罷才離開。
女子惶惶然待在院子,發現傅霄年摘走了自己的臂釧,帶單個意頭不好,就摘下另一個放進荷包,抿好頭發,才重新回到席間。
剛才稱醉離開的太后的嬤嬤,正笑吟吟的跟眾人說話,“太后娘娘宮里做出新式的月餅,請大家一嘗!”
自然沒人挑剔為何宴席過半,太后才送點心,眾人只有夸的。
翠嬤嬤和紫嬤嬤盯著宮女送點心,她們隨后跟著。
女子自從入席后,一直惶恐不安,便規規矩矩的束手,等人經過。
她留意到,嬤嬤們的眼神在打量每個人的手臂,不知怎的,猛的收回手腳。
月餅送完,兩位嬤嬤退下單獨跟太后稟告,“娘娘,沒找到戴著牡丹臂釧的女子?!?/p>
“穿鵝黃色的女眷倒是有七八位,可是都沒帶臂釧?!?/p>
“你們可都看了?不論老少?”太后沉吟后提問。
“都看了,挨個看的,也記下了名字?!?/p>
翠嬤嬤辦事,太后還是安心的,收下名單放進袖子,“找人去盯著傅霄年吧,看看他有沒有過往密切的女子?!?/p>
“是?!?/p>
夏太后回頭,看著一臉少女嬌羞的婉和公主,又看看玉樹臨風的傅二,暗恨不已。
賞荷宴明明白白,就是為公主選婿的,事后自己也再三暗示過,若是心有所屬,婉拒就好。偏偏傅家父母,都表現的很積極,樂意湊成這門婚事。
原來背地里打著二女一夫的想頭嗎?
太后冷笑,公主出降,別管駙馬家樂不樂意,總之都要給她規規矩矩的!只有公主瞧不上的,沒有敢瞧不上公主的!
夜宴次日。
韓舒宜照舊帶著小六去太后處刷臉卡見面三分情,見多了才有情吶。
夏太后逗弄了一會兒小六,又讓紫嬤嬤帶他去櫥柜拿蜜餞,等內室只剩她們二人,太后臉一沉,“韓氏,你該當何罪!”
韓舒宜麻溜服軟,“娘娘,臣妾不知犯了何錯,還求娘娘明示!”
太后不語,韓舒宜都能感覺到,太后的目光直直刺向自己的脊背。
她放低姿態,等著太后接下來的話。
一息,兩息,一刻鐘,兩刻鐘。
內室鴉雀無聲。
太后終于冷哼一聲,疾言厲色,“韓國公教出的好女兒!對著哀家的話,也敢陽奉陰違!”
“哀家問你,之前讓你勸解皇帝,勸皇帝雨露均沾,你為何不聽?”
太后如此嚴厲,韓舒宜聽完反而松了口氣。
這都多久的老黃歷了,太后現在翻舊賬?豈不是莫須有。
但當面,她還是做小心翼翼狀,“臣妾惶恐!太后讓臣妾開解皇上,臣妾也照做了,只是....”她抬眼覷著太后,“用的方法,稍微不常見一點?!?/p>
怎么勸不是勸呢?曲線救國不行嗎?
夏太后冷笑,“切詞狡辯,油嘴滑舌!分明是你怕得罪皇帝,陽奉陰違!”
韓舒宜腹誹,說的好像你不怕得罪皇帝似的,怎么好意思責怪自己?
但她心里有譜,這是太后等著她辯白,便小聲說,“皇上是妃嬪們的皇上,也是妃嬪們的夫君。出了苗妃和麗妃的事,皇上也是傷心不已的。就好像傷口,不能急著揭開,反而要用紗布蓋住上藥,等它慢慢愈合,結痂,才算是徹底痊愈。”
“臣妾讓皇上舒心適意,就是在蓋紗布,上藥,且皇上還要為國事日夜勞神,便更不能睡不好了。時間長了,皇帝自然會想開。”
她解釋完,等著太后的宣判。
“罷了,你也是一番心意,為皇帝著想,只是日后有事,不能瞞著哀家......”
太后還沒說完,外頭的翠嬤嬤傳來聲音,“哎喲六皇子,您這胳膊太有勁了!”
“先起來?!碧蟮f。
不用她提,韓舒宜也快速起身,站到旁邊,等小六進內室時,只能看到言笑晏晏的二人。
“蜜餞,不好吃!不吃不吃!”
孟庭禎一邊賣萌一邊狐疑,翠嬤嬤老是顧左右而言他,不讓自己回內室,他才鬧騰起來。
現在一看,啥事沒有。
古怪,當真古怪。
她們又在福壽宮待了會兒,太后只說一句,“記住哀家的話。”就讓她們離去。
韓舒宜回宮安頓好小六,讓清月悄悄拿一瓶紅花油來。
清月挽起褲腿后一驚,差點失聲,“姑娘腿怎么成這樣了?又青又紫?!?/p>
“跪的?!表n舒宜淡淡說,“別嚷,悄悄的?!?/p>
清月知道今天姑娘去了哪兒,這么明顯的青紫,自然是在太后宮中弄的,默不作聲的擦紅花油,眼淚撲簌簌的掉。
“好清月,別傷心,福禍相依,今天的未必不是好事。”韓舒宜安慰。
“還好事呢,姑娘傷的如此厲害,至少七八天淤青消不了?!?/p>
“得到太后的青眼,難道不是好事?”韓舒宜道,“如果太后是真想折騰我,法子多了去?,F在嘛......”
更像是試探。
太后的心思,也是深不可測。最早支持苗妃執掌宮務,后來幫著皇后掌控后宮,眼下又來試探自己......韓舒宜大膽猜測,太后在尋找后宮的平衡之道。
一個最好是太后為首,宮妃次之的平衡之道。唯有這樣,太后才能獲得足夠多的權力。
心里這么猜,但韓舒宜絲毫不露,太后做歸太后做,但自己不能宣之于口,還要裝糊涂。
清月不懂這些,只能賣力的揉。
“好了好了,沒事了,清月先去休息吧。”韓舒宜道,“明天還要早起請安呢。”
清月領命,不一會兒帶著香爐進來,沖淡室內的氣味。
躺在小床上,都以為睡著的小六,猛然睜開眼睛。
哈,原來如此。
是時候給有些人找點事做了。
*
晨會。
程皇后宣布,九月初十,新人入宮。
最讓人驚訝的是,原先被所有人視為勁敵的夏家姑娘,居然沒進宮,反而要嫁給官宦子弟。
眾人那口氣還沒松下去,就聽到皇后說,要安排新人的住處。
傅家姑娘,入住苗妃的永和宮。
葉家姑娘,住在云堇殿。
向家姑娘,住在韓舒宜的嘉寧宮。
其余新人還不是主位,都分別住在其余妃嬪的側殿或者閣樓。
“諸位可有異議?若是沒有,就要安排灑掃了?!?/p>
程皇后開口,誰敢有異議?只能聽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