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璇貴人悠悠嘆氣,又掙扎著跪倒在小池塘邊,虔誠許愿,“信女傅云念,愿意折壽十年,只求皇上能夠順心遂意,平安康泰!”
說完,又是結結實實的磕了三下頭,磕的額頭都紅了,斗篷也掉了。
宮女連忙過來,重新拉著斗篷,暖暖的護著璇貴人,兩人相擁,踩著積雪,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
皇帝看完全程,總算對著何歡吩咐,“今天就召璇貴人侍寢吧。”
且看看他特意晾了璇貴人這么久,她有沒有回過味來。
璇貴人帶進宮的銀子花費了大半,才得到這么一個機會,若是不能讓皇帝動容,下次就要困難許多。
聽到皇帝終于召見的消息,璇貴人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乾澤宮。
頭次侍寢都是此處,璇貴人緊張的手抖,不停安撫自己,過了這遭,才算是踏上了榮華之路。
皇帝忙完政事,想起在側殿等候的璇貴人,叫進來,先用晚膳。
璇貴人不敢放縱,乖乖站著,給皇帝布菜,先伺候皇帝。
“坐吧,你也用一些。”皇帝開口,作閑聊狀,“朕只記得你出身傅家,倒不知道你家中,有哪些人?”
“嬪妾是盛安伯府的二房,父親正在福州外放。長房的大堂哥傅霄年,他的父親跟我的父親是同胞兄弟。”璇貴人道,同時給皇帝倒酒。
皇帝喔了一聲,“那盛平伯家的長孫傅霆年,雙璧之一,也是你的堂兄,不過關系稍微遠了些。”
“是呀皇上。”璇貴人啟唇笑了笑。
“你的閨名是云念,可見你在家里,很受看重吶。”
“嬪妾是父親的長女,父親頭次得了孩子,自然歡喜萬分,翻看許久的典籍,才給嬪妾取了名字。”提到自己的名字,璇貴人十分自豪。
“前些日子朕沒召見你,你可知道原因?”
璇貴人連忙搖頭,“怎會!皇帝日理萬機,能夠見嬪妾一眼,嬪妾已經很滿足了。”
她偷看皇帝的表情,只見皇帝眉頭微蹙,似有不滿。
難道自己答的不好?可自己不抱怨不訴苦,如此貼心,還想要什么回答?
殊不知皇帝心中想,看來雙傅,沒有投誠之意吶。
璇貴人的身世容貌,便是想去做王妃也使得,但傅家卻樂意將她送進宮中,皇帝便以為,傅家有暗中投靠的想法。
他的態度也很明顯,先寵信了兄長投靠自己的張采女,之后是沒有根基的劉采女,璇貴人排在最后。
如此暗示,璇貴人也沒動容,可見雙傅,自恃家世,并沒投誠之想。
罷了,既如此,便做個普通的妃子就好。
皇帝淡了心思,對璇貴人也淡了,一應待遇,都按照普通妃子來進行。
璇貴人侍寢回宮后,看著中規中矩的賞賜,有些失望,但不管怎么說,她已經是皇上的女人,日后再慢慢籌謀就好。
且做了真正的宮妃,待遇也提升了,璇貴人求了皇后,終于能讓母親傅二夫人,能夠進宮看她一次。
傅二夫人進了宮門先拜見皇后,再拜見苗妃,折騰半天才見到女兒,心疼的不行。這宮里的滿堂富貴,跟低位的妃嬪可無關,傅家便是旁支小姐,也住的比璇貴人好些。
進宮還降低了生活條件,傅二夫人怎么不心疼呢?!
而璇貴人見著母親,雙眼晶亮,期待道,“娘,銀子呢?”
“有有有,這是八千兩的銀票,還有些碎銀子,足夠你在宮里打點人了。”傅二夫人摸了一把女兒的鬢發,眼露心疼,“云念,你在宮里受苦了.....”
“這有什么苦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等我成了妃,貴妃,自然會有人來巴結我,奉承我,整個天下的珍寶都堆到我面前。”璇貴人露出勢在必得的表情,“家里再富貴,能用東珠嗎?能用九尾金鳳嗎?既然都不能,我為什么不能沖著富貴去?”
“可是宮里水深事雜,我就怕你獨木難撐,斗不過她們。”
“娘,你想說什么?!”
傅二夫人吞吞吐吐,幾次停頓,終于說了出來,“我想著,讓你三妹也進宮,當你的幫手。”
進門后就悄悄站在角落的傅三姑娘傅汐,往前一站,鼓足勇氣說,“姐姐,我想進宮,以后一定給你當牛做馬,盡心盡力.....”
璇貴人使出渾身力氣,摔了茶盞,摔的七零八落,碎片四濺,她喊的破了音,“不行,絕對不行!我不允許!”
“傅汐你這個鄉下來的賤皮子,搶走了我的爹娘,搶走了整個傅家的寵愛,現在還想進宮來,跟我搶皇上嗎?!你做夢!”
“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不允許你進宮!”
傅二夫人嚇了一跳,趕緊去攔女兒,“云念云念,你冷靜點,這不是在商量嗎?你不樂意就算了,咱就算了!不送了,不送了!”
璇貴人雙眼通紅,看到母親還在給傅汐使眼色,更是怒上心頭。她一腳踢破了花瓶,撿起大塊的瓷片,“你還敢打皇上的主意,我先劃破你的臉,看你拿什么來勾引皇上?!”
尖利的瓷片,沖著傅汐的臉就去了。
傅汐一怔,那一刻,真想讓大姐姐劃破自己的臉,這樣就再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覬覦。
可見母親拼命攔著大姐姐,連袖子和手腕都受傷了也不在意,還讓自己躲開,傅汐一扭頭,撥開門簾,不辨方向的往外跑。
璇貴人還在鬧騰,直到見不著傅汐,屋內只剩母親,才壓抑的痛哭。
“我命苦,我命苦,我怎么不一直做一個無憂無慮的鄉下野丫頭啊!是你們橫空出世,說我是京城傅家金尊玉貴的嬌小姐,是赫赫有名的閨秀,我才跟著你們上京城來享福的!”
“那這個占了我的位置的賤皮子,怎么不扔到鄉下去,也吃上十二年的苦頭?”
傅二夫人攔著女兒,胳膊漸漸無力放下,冤孽,都是冤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