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伸手去扯姑娘的褻褲,就見親兵連滾帶爬地沖進來,撞翻了門口的水缸,冰碴子撒了一地。
“頭、頭兒!”親兵的聲音抖得像篩糠,“野…野人來了!”
韓七的手僵在半空,猛地回頭:“你說啥?”
“是、是女真郎君!”親兵慌忙改口,臉都白了,“四個,騎著馬往這邊來了!”
韓七罵罵咧咧,女真人怎么會來這些荒僻山村,不是都交給他們了么。
入城后,搶劫的順序是女真人先搶,契丹、渤海、奚人第二輪,漢兒最后。另外就是好地方歸女真人,沒人要的爛地歸漢兒。
韓七當即罵親兵你看清楚了么,那真是野人?
女真人沒有發達前,遼地的人都是叫他們為蕃奴或北蕃、野人、馬奴,百般瞧不起。
親兵嚇一跳,小聲道可千萬不能這么喊,剛才他也是口快了。
韓七罵了句娘,狠狠踹了親兵一腳:“早不說晚不說,偏偏這時候來!”他一邊系腰帶,一邊往屋外走,路過炕邊時又踹了姑娘一腳,“老實待著!敢跑,剁了你喂狗!”
屋外的雪地里,四個女真騎兵正勒馬而立。
他們的盔甲看著有些破爛,黑沉沉的鐵札甲上沾著干涸的血漬,有個騎士的護肩還缺了一角,露出里面的皮襖。
但那胯下的戰馬都是草原良馬,鼻孔里噴出的白氣混著味,離老遠就能聞到。
韓七立刻換上諂媚的笑,小跑著上前,膝蓋在雪地里彎了彎,在遼國跪慣了契丹人,在宋國又被文官指著鼻子罵“北地蠻夷”,如今對著女真人還是這套,膝蓋都跪熟悉了。
“小人韓七,見過大金郎君!”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恭敬,眼睛卻飛快地掃過為首那女真騎士的馬腿,“不知郎君大駕光臨,是有什么吩咐?剛才我們還在追代州的殘兵,說不定就有漏網的藏在這村子里……”
為首的女真騎士“恩”了一聲,聲音像磨盤碾石頭。
他沒看韓七,只是勒著馬韁四處張望,目光掃過被推倒的柴門、地上的尸體,最后落在韓七剛出來的那間土屋,耳朵動了動——里面傳來壓抑的哭泣聲。
韓七心里咯噔一下,連忙笑道:“郎君是聽見動靜了?里面是個不知好歹的村姑,小人這就把她揪出來,給郎君們解悶!”
女真騎士咧嘴笑了,露出黃黑的牙齒,又指向院子外的另一處土屋,那里也傳來女人的哭喊。
意思顯然是——那里的一起帶來。
韓七的臉瞬間僵了。
那屋里是他剛才看中的另一個婦人,雙峰挺,屁股圓,樣子勾人的很,本想留著自己享用,慢慢品嘗其中快活滋味。
可他看著女真騎士腰間的彎刀,那刀鞘上還有干涸的血跡,那女真人還時不時回望身后。
韓七頓時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轉身對親兵吼道:“還愣著干什么?沒聽見郎君的話?把所有娘們都帶來!一個個磨磨蹭蹭,想找死啊!”
親兵們不敢怠慢,慌忙四散開來,踹門的聲響、女人的尖叫,整個村子像被捅了的馬蜂窩,再次沸騰。
韓七陪著笑,弓著腰站在女真騎士馬前,心里卻在暗罵:這群剛從林子里鉆出來的野人,懂個屁的滋味!
老子在遼國時玩過的契丹娘們,比這村姑強十倍!等老子跟著大金軍混出個名堂,遲早要你們好看……
他正盤算著,眼角忽見一道刀光閃過,后頸冰涼。
多年在刀光劍影里混飯吃的本能讓他猛地想低頭,可動作還是慢了半拍,一道冷風順著他的脖子劈砍而下,帶起的碎肉混著血珠飛了起來。
嗬~~
他難以置信地扭頭,看見剛才那個咧嘴笑的女真騎士正收刀,彎刀上的血珠滴在雪地里,像綻開的紅梅。
“撲通”一聲,尸體栽倒在雪地里。
他的后頸被砍掉了大半,腦袋歪向一邊,眼睛還瞪著,似乎想看清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外三個女真騎士幾乎在同一時間動手。
他們抽出彎刀,動作快得像閃電,沒等離得最近的兩個義勝軍反應過來,就被割斷了喉嚨。
鮮血噴在他們的鐵札甲上,和原本的血漬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
有個義勝軍終于反應過來,舉著骨朵就沖過來。
可他剛跑出兩步,就被一支飛來的羽箭射穿了胸膛,箭尾的雕翎還在微微顫動。
射箭的是那個護肩缺了角的女真騎士,手里拿的正是女真反曲弓。
屋里的姑娘聽到動靜,嚇得縮在炕角。
她透過門縫往外看,只見剛才還兇神惡煞的“破臉韓”倒在血泊里。
姑娘愣住了,眼淚還掛在臉上,卻忘了哭。
五個村民把韓七等人的尸體拖進院里,又把扒下來的盔甲穿在自己身上,兩個女真人將血跡掩蓋在雪下,隨即站在院子外面沖著抓女人而來的義勝軍招手。
外面的義勝軍們剛從各個民房出來,卻奇怪的沒有見到頭兒,卻聽見那院子里傳來暢快的大笑聲,有人還笑道:“韓頭兒這就跟大金郎君搭上了?等會兒可得賞咱們幾杯酒喝!”
“太好了,看來頭兒攀上關系了,咱們也跟著享福啊,跟對了人果然一帆風順。”
身為處在金人軍隊中最底層的漢兒,沒有點關系就是受欺負的命,臟活兒累活兒全是他們干,再苦命點就是攻城送死的活,他們可不想死的冤枉,快意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
于是各自嬉笑推搡著抓來的女人,往院子里走。
此時院子中,有人朝躲在門后的姑娘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對身邊的人低聲說了幾句話。
她慢慢站起身,從炕洞里摸出一把剪刀,那是娘給她陪嫁的嫁妝,本想等嫁了人做針線活。
此刻,她緊緊攥著剪刀,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眼睛死死盯著門口,那里傳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和污言穢語。
雪還在下,落在院子里的血洼上。
義勝軍們擠擠搡搡走來,手里的女人被拽得踉踉蹌蹌,粗布衣裳被撕破大半,胳膊和脖頸大片肌膚裸露。
“郎君們里頭請!”領頭的義勝軍臉上堆著諂媚的笑,伸手就把身邊一個披頭散發的婦人往前推。
那婦人的襖子被撕得稀爛,肩頭在寒風里凍得發紅,卻被那漢兒伸手一把抓住,狠狠揉搓著:“瞧瞧這皮肉,比咱那渾家還要嫩多了!山里娘們就是禁折騰,摸著手感就是不一樣!”
周圍的淫笑聲浪幾乎要掀翻雪幕。
另一人抓住個年輕婦人頭發,迫使她仰起臉,另一只手順著敞開的衣襟往里探,婦人疼得渾身發抖,卻死死咬著唇不肯出聲,直到那只手捏住她的雙峰狠狠擰了一把,才疼得悶哼出聲。
“喲,還挺倔?”那義勝軍獰笑一聲,揚手就甩了個耳光,“啪”的一聲脆響,婦人被打得歪倒在地,嘴角立刻滲出血絲,眼神里的倔強瞬間被恐懼取代。
“別嚇著了大金郎君的興致!”
先前那個討好的漢兒慌忙呵斥,轉而對著女真人弓腰笑道,“郎君您是沒瞧見,剛才在溪邊追這娘們兒時,她跑得上氣不接,粗布衣裳全濕透了,貼在身上跟沒穿似的!那腰細的,一手就能掐過來,屁股卻翹得跟山尖子似的,嘖嘖,光是看著就讓人腿肚子轉筋!”
他邊說邊拽過一個掙扎最兇的婦人,猛地撕開她的褲腰,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大腿。
婦人尖叫著要去捂,卻被他狠狠踹在膝彎,“噗通”跪倒在雪地里。
冰冷的雪粒粘在她裸露的肌膚上,她抖得像片落葉,卻被那漢兒按住后頸強迫抬頭:“你看這身段,是不是比城里那些嬌滴滴的強!”
門口的女真人沒應聲,只是側了側身,示意他們進院。
義勝軍們頓時眉開眼笑,和貴人拉關系的機會來了,于是推搡著十幾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往院里涌。
狹窄的院門像個漏斗,前前后后堵了個嚴實。
矮個子義勝軍急著邀功,伸手就去扯最前面那婦人的裹胸,想讓等急了的女真郎君看得更清楚些,嘴里還污言穢語不斷:“讓郎君瞧瞧你的本錢!等會兒伺候好了,賞你口熱湯喝!”
女真人眼睛盯著涌進來的義勝軍,數著人數:一個、兩個、三個……直到前方義勝軍跨過門檻,中間的卡在門檻上,后方還沒進去。
他大喊一聲:“動手!”
話音未落,他手里的彎刀已經劈了出去,正砍在最后面那個義勝軍的肩膀上。
那人手里還攥著女人的頭發,慘叫一聲就倒在雪地里,鮮血濺了女人一臉。
義勝軍后路被斷,前面尚不知發生何事,后排已覺寒意。
“怎么回事?”
“女真人瘋了?!”
驚呼聲此起彼伏,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
回答他們的是一聲暴喝!
“殺!”
院子兩側的柴垛后猛然竄出五個漢子,個個舉著兵器,為首的正是盧瘋虎,他手里的頂門棍橫掃,瞬間砸斷了兩個義勝軍的腿骨。
“有埋伏!”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院子里頓時炸開了鍋。
進了院子的義勝軍想往后退,卻被擠在門口的人堵住,進退不得。
有個機靈的想往墻上爬,剛蹬上兩塊磚,就被石猛一梯子砸在腰上,像條破麻袋似的摔下來,撞翻了旁邊的水缸,冰碴子混著血水濺了一地。
“退出去!快退出去!院子里地方小!”院內的義勝軍頭目聲嘶力竭地大喊,想擠開人群向外沖。
“退個屁!門口被堵死了!動不了啊!”中間人群同樣驚恐萬狀,后面的想去砍假女真,前面的想后退躲開院子里的殺神,力量往截然不同的方向撕扯,擠得人幾乎窒息。
“遼地來的狗雜碎!”弟弟石猛扛著粗木梯子撞進人群,像頭暴怒的黑熊猛沖猛撞,梯子橫掃過去,頓時掃倒三四個義勝軍,骨裂聲混著慘叫此起彼伏。
人群如風吹的麥子倒地不起,這粗笨的家伙在他手里竟成了利器,左揮右砸,義勝軍們被撞得東倒西歪,有個舉著骨朵的剛要動手,就被梯子拍在臉上,門牙混著血噴出來。
有人想爬起,被梯子當頭拍下,整個人陷進雪地,口鼻噴血。
“痛快!”石猛仰天大笑,笑聲震得屋瓦簌簌落雪。
院子中央,盧瘋虎的棗木棍舞得風雨不透。
他時而用棍梢點刺,時而用棍身橫掃,招式大開大合,卻又帶著股巧勁。
義勝軍舉著彎刀劈過來,被他用棍尾一格,順勢一擰,彎刀“當啷”落地,緊接著一棍砸在對方胸口,那人悶哼一聲,口吐鮮血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
“堵住他們!”
李驍在院門口大喊,手里的刀刺穿了想逃跑的義勝軍的后心,大哥石勇更是猛然前沖,幾十斤盔甲連人撞進人群,沖擊力斐然,撞倒一片人。
哎呦!
還有十個義勝軍擠在門口,后方有他們二人把守著,那樸刀揮舞得像風車,每一刀都帶著風聲,義勝軍們進退不得,前后失據。
“往哪跑!”
李驍一腳踹倒一個義勝軍,刀光閃過,對方的胳膊就掉在了雪地里,“剛才抓女人的時候不是挺能耐嗎?”
那斷臂的義勝軍在雪地里滾著慘叫,血染紅了大片積雪。
他的同伴們嚇得魂飛魄散,有的舉著兵器亂揮,干脆拋出女人,卻被人推搡著往前后涌,整個門口亂成了一鍋粥。
“快退出去!”有個義勝軍小頭目嘶吼著,舉著骨朵往石勇頭上砸。
石勇側身躲過,樸刀反手一刺,正中對方的小腹,腸子瞬間流了出來。
那小頭目瞪著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這么死了,直挺挺地倒下去。
院子里的義勝軍被盧瘋虎和石猛、李全武等人分割成了幾股,根本無法合力。
棍影連綿,大開大合。
挑、劈、掃、崩,每一擊都帶起血雨。
義勝軍想拔刀,卻被棍頭震得虎口發麻;想后退,又被身后同伴擠得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