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深淵我只是普通生骸 第十一章 不朽的諾言

夜已深，但院長室內依舊燈火通明，院長批改文件的筆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進?！?/p>

房門打開，隊長帶著娜娜露從門口進入。

“院長，這位說要找您?！?/p>

“知道了?！痹洪L放下手中的筆，抬頭注視著娜娜露的面具，“你是誰？為什么有他的鈴鐺？”

娜娜露并沒有回復院長的話，而是看向了一旁的隊長。

見此，院長立刻會意，“基魯歐，你先出去，我有些事情要和他談談?！?/p>

等基魯歐從房中離去，娜娜露才在院長好奇的目光下取出了一個鈴鐺，帶到自己的脖子之上，“我就是娜娜露。”

“我不喜歡開玩笑，娜娜露已經死了?！痹洪L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說辭，目光逐漸犀利。

“你不相信就算了?！蹦饶嚷兜故菬o所謂，“我這次來，只是取幾樣東西?！?/p>

“你說?！?/p>

“我曾經遺留在這里的帽子，還有一本筆記。”

院長沉默片刻，將手中的筆放下，轉身進入旁邊的一個隔間之中。

那里是一間儲藏室，里面擺放著不少已經落了灰的物品。

沒過多久，她便從中取出一個已經有些年代感的木箱。木箱上自然也堆滿灰塵，但沒有一絲破損的痕跡。

院長將箱子放在桌面之上，通過箱子背后還能勉強看清“娜娜露”的字樣。

打開木箱，里面擺放著一本書，書上還放有一頂奇異的帽子。帽子上的裝飾并不多，但是正中央一個紅色的眼瞳額外醒目。

見到此物，娜娜露明顯眼前一亮，但并未上前領取。

“你真的要我做些什么證明嗎？”

院長沒有回話，明顯是默認了。

“麻煩?！毙闹胁挥杀г箮拙?，取下腰間別著的黑匣放于掌心，心念微動，黑匣之上亮起微光。

院長看到這一幕有些發愣，語氣中帶著震驚與疑惑，“你……真的是他？”

娜娜露輕輕點了點頭，走上前取走箱中的物品，轉身向大門走去。

正當他要離開之時，院長的聲音突然傳來，“等等?！?/p>

娜娜露停下腳步，但并沒有轉身，“有什么事嗎？”

“你們……最后到了第幾層了？四層還是……”

“你確定要知道？”他說著轉身面對院長，即使有面具的遮掩，院長也能感受到目光中的尖銳。

“畢竟你是本院第一個回來的?！?/p>

聽聞此話，他不再言語。只是輕嘆一聲，輕輕拉下手套，露出灰白的毛發。

院長瞳孔猛的一縮，“你……”

“吶，記得保密?！敝匦麓骱檬痔祝泐^也不回地推門而去，只留下院長一人在屋中。

那句話雖然語氣平淡，但從中傳遞出的殺意，即使他是一位黑笛也感到了不寒而栗。

“你們……究竟經歷了些什么？”

月色已濃，時間早至午夜。天上星光閃爍，漸漸連會成一片星河，點點星光閃爍，銀白色的光暈散落人間。

娜娜露獨自躺在一個小草坡上，身旁的風車無聲地運轉。身上的探窟服早已褪去，青草吻著灰白色的毛發，試圖撫平昔日的傷疤。

兩顆幼苗悄然破土而出，互相纏繞生長，數息間已成一顆高七、八米的古木。

此樹與尋常樹木大不相同，自己頭頂處的樹枝毫無生機，只掛有幾片可憐的枯葉。

而在樹木另一端則是綠意盎然，樹葉之間還夾雜著朵朵白花，芳香四溢。

在兩端的交匯處有新生的綠芽，也有正走向凋零的黃葉。

樹木的枝干將娜娜露輕輕摟起，放于樹根處。不知為何，他并未反抗，順其自然，仰望璀璨星河。

他并不孤獨，一個黑發少年與他相背而坐，似真似幻，緘默無言。

“你……不想說什么嗎？”沉默并未持續多久，娜娜露率先開口。

黑發少年微微低頭，猶豫片刻才回道：“天空好看嗎？”

“或許吧，畢竟最后一次了?！?/p>

“那返回深淵之后呢？”

“繼續該怎樣怎樣唄。”

“那雷古他們，你沒有什么想法？”

話音落下，回應的又是一陣沉默。良久，娜娜露才長嘆一聲，“那是他們的演出。”

黑發少年從樹根上站起，舒展片刻筋骨，身形緩緩淡去。

“人生似一場戲，既已登臺，則未有不演之說?！?/p>

“你自詡局外之人，可從未想過身已經入局。”

“深淵從不仁慈，但它也有母親該有的溫暖?！?/p>

“想做便做，這是冒險的結局，我定不會讓它覆轍?！?/p>

“記住，娜娜露。無論身在何處，我們從未分離。”

朵朵不屈之花從樹根旁破土而出，競相綻放，瞬時間已成一片花海。

娜娜露做事的一顆流星從天邊滑落，最終泯滅于無垠星空。手指輕柔著不屈之花的花瓣，“從未分離……嗎？”

終不愿意再多想，終閉上雙眼，嗅著四周花香四溢。

紅日于東方旭旭升起，陽光再度充斥阿比斯。同樣的花，同樣的樹，但樹下卻已無同樣的人。

行人依舊，花草依舊，深淵依舊，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

而在此時的貧民窟中，四個孩子剛剛分別。

那多眼中帶淚，對著雷古囑托道：“莉可就拜托你了。”

“明白，你們也要好好保重?！崩坠趴粗媲暗哪嵌啵J真回復。

“謝謝你們，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吧?！崩蚩梢琅f保持了她的樂觀，將手伸到額前行禮，“那我們走了?！?/p>

男孩抱著金發少女緩緩下降，最終消失于阿比斯之中。

“將此生獻上挑戰黑暗深邃的深淵者，深淵將會給予一切，賦予生與死詛咒與祝福的全部?！?/p>

“在旅途終末將作何選擇？如何終結？能決定一切的，只有奈落的意志與其挑戰者們?！?/p>

娜娜露注視著消失在深淵之中的兩人，眼神中閃過一絲追憶，可很快轉化為一抹淡淡的微笑。

“這些小家伙，還真有一些當年的樣貌。”

松開抓住朽木的雙手，身體立刻失去了支撐，向深淵之中墜去。

“新的旅途嗎？還真有一些期待啊……”

（序章 不朽的諾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