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啟明說,他的《回鄉證》原本得兩天后才能辦下來。
還是白老先生面子大,說要他親自照顧,這才將他給帶了過來。
沈佳期剛穿書不久,只知道這年代沒有介紹信寸步難行。
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回鄉證》的。
原來,像劉啟明這樣的港人,想要前往內地,需要經過很多繁瑣的手續。
不僅得有《回鄉介紹書》,還得有回鄉的理由和行程、時間。
攜帶的物品也會進行限制,一切都嚴格把關。
普通人申請一次《回鄉介紹信》很不容易,好在劉啟明人緣廣、路子多,這些年不是來參加會議,就是參與一些植物、藥材方面的巡展會,總能找到各種正當理由。
“不瞞你說,我外祖家就是林縣的,在這邊還有好多親戚。”
“當年抗戰,我家祖上散盡家財,捐了好多物資和武器,就算到了港城,我們也一直支持著內地的發展……”
沈佳期沒想到,他家還有這么一段歷史、是一群愛國商人。
“原來如此,難怪你能常往林縣跑。”沈佳期感慨道。
“是啊……我在港城,一聽到你這有陰沉木,就立刻就聯系了白老先生,提前過來。”
“一是為了寶貝,二是提前準備巡展的事。”
這個巡展由劉啟明牽頭,主題是“四大名蘭巡展大會”。
以港城最頂級的四盆蘭花做引子,吸引各地的蘭花愛好者,帶上自己的花來參展、比賽,評選出新一輪的四大名蘭。
一旦入選,不僅能拿到高額獎金,新的名蘭還能登上報紙,印在郵票上全國發行!
“這么厲害嗎?這也太誘人了……”
沈佳期感覺不可思議,這可是國家級的賽事啊!
一般這種級別的大賽,都是在北城或者滬城,最不濟也得在省城舉辦,怎么會來林縣?
“當然是因為我啦……”劉啟明笑著說,他是林縣人,又是投資贊助人,當然要從他的家鄉開始。
“等選出今年的名蘭,我們會在各大城市巡展,讓大家一睹名蘭的風采!”
沈佳期聽著這話,眼睛都亮了好幾個度。
那她豈不是能帶著天逸荷蘭花來參賽了?
不僅能贏得獎金,還能印在郵票上,全國各地免費打廣告,這絕好的機會,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那……這個巡展會多久開始呢?”
劉啟明看了一眼墻上的日歷:“我們籌備了好些天,消息也已經登報,五天后應該能正式開賽!”
五天……
沈佳期暗自掐算了一下,五天后,她的蘭花苗應該都長出來了吧!
實在不行,就用懸崖上摘下的那株先去比賽吧!
“沈老板,你這么感興趣,是想去買花還是想參賽?”劉啟明問道。
“參賽!”沈佳期脫口而出。
想到那株尚未現世的天逸荷蘭花,她的心就蠢蠢欲動。
她正愁找不到合適的平臺,讓天逸荷蘭花大放異彩,被全國乃至全世界都知道,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就算她不能拔得頭籌,前幾名是沒問題的,應該能入選新一代的‘四大名蘭’。
到那時,還愁她的蘭花無人問津嗎?
“那……劉總,你們好好籌備,期待你們的蘭花巡展……”
“我也很期待,沈老板下次又會給我們帶來怎樣的驚喜……”
今天,沈佳期和陸錚可謂是盆滿缽滿!
雖然那筆錢還沒到手里,地契也還沒變更……但沈佳期已經感覺到,自己要一夜暴富了!
回去的路上,沈佳期發狠地一路買買買。
在黑市上買了一扇大排骨,一塊五花肉和一只豬腿。
然后又給爸媽哥哥嫂嫂們都買了新鞋子,給小寶買了個新皮球。
還買了好幾罐麥乳精,給全家人都補補身體。
小小的自行車上,掛得滿滿當當,全是沉甸甸的幸福感。
沈佳期心里惦記著那幾盆蘭花,剛一坐上后座,就迫不及待地閉上了眼。
空間里,原本光禿禿的九個花盆,竟然長出了一根根細嫩的小花苗。
這是……發芽了!
沈佳期激動得幾乎尖叫。
再看那盆原始的蘭花母體,經過一夜的滋養,它比在懸崖上時更加飽滿、挺立,散發著淡雅的清香。
照這個生長速度,等到第五天,新苗或許都能開花了。
正好可以挑一盆最好的參加蘭花大賽。
她心滿意足地從空間里出來,美滋滋地想,那么多錢,今后該怎么花呢……
暴雨過后,當然是要先建青磚房了。
等過幾年風聲沒那么緊,她可以買幾套房幾套商鋪。
然后順應改/革潮流,做生意也好,開廠子也罷,發家致富奔小康去!
她越想越開心,不知不覺間便有些犯困。
直到一腳急剎車,她差點從車身上掉下來。
“到了嗎?”沈佳期睡眼惺忪地發問。
陸錚停在了半山腰上,目光遠眺著村口的位置:“你二嫂娘家的人。”
沈佳期揉了揉眼睛,就見楊家人手里抬著一個擔架,上面好像躺著一個人,正吵吵嚷嚷地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她頓時就心頭一緊,不好,是沖著她家來的!
這會兒,正是上工的時候,爸和哥哥們都在爭分奪秒地挖排水渠,家里只有一群老弱婦孺孕。
反觀楊家人,把堂兄弟都喊來了,將近二十個人的隊伍,每個人都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她心急地跳下了車:“陸錚,你替我去山上去通知我哥他們,我先回家……”
說完,她也不管陸錚有沒有答應,便撒丫子地朝家里跑去。
她趕到時,楊家人已經闖進了院子里。
喬慧蘭手執一把鐵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地擋在小寶和楊秀麗的身前。
“你們干嘛?”沈佳期剛進門,就對上一雙雙不懷好意的眼睛。
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個個都毫不掩飾地打量著她,就像在看一件商品。
這眼神冒犯之極,看得她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就在這在這群人中間,擺放著一個擔架,上面躺著個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的男人,好像是楊秀麗的大哥楊光宗。
“沈丫頭,你來得正好,我們正找你呢……”一個老女人突然冒了出來。
這女人顴骨高凸,一臉精明刻薄相,眉宇間跟楊秀麗有幾分相像,應該就是她娘王翠萍了。
“找我干嘛?”她警惕地走到喬慧蘭身邊,本想著保護母親,卻被母親給拽到了身后。
王翠萍咬牙切齒地指著她:“找你干嘛……你把我兒子害成這樣,我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害你兒子?”沈佳期不慌不忙地攤開手掌:“你拿出證據來啊。”
“證據?”王翠萍兇巴巴地沖著楊秀麗:“這個死丫頭就是證據……”
“是嗎?”沈佳期犀利的目光回望過去,盯得楊秀麗打了個冷戰。
還沒開口,喬慧蘭就揪住楊秀麗的耳朵:“又是你……說,你到底背著我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