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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老三問出這句話，幾乎已經用盡渾身力氣。
他的一顆心撲通撲通地狂跳著，眼底的期盼幾乎化為實質。
謝凌春被他這灼熱的目光注視著，也變得嚴肅認真起來。
她這人向來快人快語，心里也藏不住事，當著沈家人的面，她也不覺得害臊，從頭到腳掃視著面前的男人。
“你很好，個子高，人也帥氣，心地善良性格好，就是……性子太軟了，做事情拖泥帶水……”
謝凌春完全不顧及老三的面子，有一說一的點評著。
沈佳期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還得是謝凌春，看人看事就是一針見血。
她三哥哪兒都好，就是心軟耳根子太軟。
雖然，這也不算什么大毛病，但在某些事上，三哥的優柔寡斷，確實會嚴重影響他自己，乃至整個沈家。
比如……阮玉梅的事！
假如不是他一次次心軟，讓阮玉梅心存幻想，她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纏。
眼下，他這個大毛病，被謝凌春當面道破，他怪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個……我知道的，我已經在改了！”
自從遇見了謝凌春，他就沒再搭理過阮玉梅，就連阮玉梅大張旗鼓地搞相親，他也不理不睬，內心毫無波瀾。
謝凌春滿意地嗯了一聲：“是啊，你已經改了很多，再接再厲吧……”
被她夸贊，老三就像打了雞血，內心都膨脹起來。
他看著謝凌春這張不是很驚艷，但卻十分耐看，越看越覺得靈氣逼人的臉，終于鼓起勇氣：“那……如果你再被催婚，能不能考慮考慮我？”
“你？”謝凌春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她琢磨了一下，笑道：“不是我考慮你，而是你能不能接受我……”
“我常年在外做實驗，對著地里的土、實驗室里的數據，都比對著你的時間還多。”
“一年到頭都回不了兩次家，也沒辦法洗衣做飯、照顧老人孩子。”
“這樣的喪偶式婚姻，你能接受嗎？”
這話太過現實，放在七零年代，確實沒幾個男人能夠接受。
不能照顧家里，還可能需要男方去照顧岳父岳母。
難怪她二十多歲都還沒找到對象。
老三陷入了沉默，并非在思考著自己的得失，而是在考慮自己有沒有能力，做好一個賢內助。
見他不吭聲，謝凌春心中已有了答案，她不想讓老三為難，只能自嘲地笑笑。
“看吧，我就說沒人會接受的……”
“我謝凌春寧可單身一輩子，也不會放棄我熱愛的科研事業。”
“因為，自從我進入農科所的那天起，我就發誓，我謝凌春要一輩子為科學事業奉獻終身！”
謝凌春早已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準備，將自己的生命都獻給科研，完全沒有考慮個人問題。
之前相親的男人們，十個有九個聽到這，當場扭頭就走。
還有一個留下，是因為不死心，想勸她回歸家庭，做個賢妻良母。
她本以為，老三也是他們其中的一人，早已不抱希望，沒想到，老三深思熟慮后，開口說出了三個字。
“我可以！”
“什么？”謝凌春嚇得差點跌倒：“你說什么？”
老三雙眸如火，極其認真地緩緩開口：“我說……我可以接受……”
“怎么可能……”謝凌春只當他是在說胡話，或者是一時沖動。
“換做是別人，我不可能接受，但如果那人是你，那我可以！”老三一字一句地說出口。
當著大家的面，他這也算是豁出去了！
謝凌春抬頭看向他，慢半拍地啊了一聲，這話聽起來有點肉麻，為什么是她就可以？
“沈辰山，你這是……喜歡我？”謝凌春大大咧咧地問道。
她跟個沒事人似的，卻把沈家全家人都問了個大紅臉。
聽到這話，喬慧蘭的老臉都臊得慌，裝作很忙地起身：“期期、老大、老四，那個……你們陪我去廚房看看火。”
沈佳期和四哥麻溜地一左一右扶起了母親大人，老大則是一聲不吭地緊隨其后。
幾人走到廚房的門簾背后，悄悄探出四個腦袋，眼也不眨地盯著兩人。
老三站在原地，耳朵倏地就紅了，微妙的紅暈在陽光下更顯羞澀，就連胸膛都劇烈起伏著。
四目相對之際，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安靜下來。
看似軟弱的老三，做了一件特別爺們兒的事。
他站在光里，沒有任何膽怯和逃避，正視著謝凌春：“是的凌春，我喜歡你！”
謝凌春面無表情，只定定地看著他：“你確定，你對我不是好感，是喜歡？”
老三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來，你或許不信，我每次見到你都很開心，由內而外的開心。”
“我總是不自覺的想跟你待在一起，你就像個小太陽，旺盛的生命力將我照亮。”
“我長這么大，除了家里人，你是第一個替我出頭的，是你教會了我勇氣，也是你讓我知道，這個世上還有那么好的女孩！”
“可我不溫柔、不賢惠、不討喜，我說話帶刀子，不給人留面子，這樣的我，不應該很討厭嗎？”
謝凌春反駁道，吐槽起自己毫不心慈手軟。
老三聽到她這么說自己，當場就急了：“凌春，我不許你這樣說你自己。”
“你雖然不溫柔，但你為人坦率真誠。”
“你不賢惠，但是你對得起科研事業和人民！”
“你不討喜，那是因為……你不用討好任何人，只用討好自己，做最真實的自己。”
“你說話帶刀子，那也是那些人活該，非要往你的刀子上湊。”
“你不給人留面子，那是他們本就沒皮沒臉……”
老三一句一句地反駁她，她所謂的“缺點”，到他眼里全是優點。
這話把謝凌春都說沉默了，也讓偷聽的幾人滿臉黑線。
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們今日也算是領教了……
沈佳期總算知道，誰才是家里的頂級戀愛腦了，不是原主，而是她三哥啊！
此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謝凌春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