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從男人嘴里說出來,似輕松又簡單。
可溫頌卻整個人都懵住了。
她的第一反應,商郁是在和她表白。
但她很快清醒了過來,不會的,他連林知嵐那樣的千金小姐都看不上,怎么會看上她。
離過婚不說,還是自己送上門和他簽的合約。
溫頌回過神來,罕見地沒有躲避,直直迎著他的視線,想弄個清楚明白,“什么叫做,把你當我男朋友?”
“商郁,你是在和我表白?還是單純的想拿我練練手,方便以后談正經(jīng)女朋友?”
“我?”
商郁差點氣笑了,冷著聲就扔出一句:“拿你練手?我真要練手,找誰不好,非要找你?”
說她腦子轉得快吧,是真快。
但一涉及到感情這方面,就從來不往正常的方向轉。
練手這種事,虧她想得出來。
他話音一落,電梯門正好開了,商郁率先大步走了出去。
商一照慣例拿走溫頌的車鑰匙,幫她把車開回景園。
上了車,饒是商二那種反射弧長的,也察覺到了氣氛的逼仄,自覺地升起了中央隔板。
后排,商郁和溫頌一人坐一邊,誰也沒有再開口的打算。
溫頌望著車窗外華燈初上的街景,心里莫名有些忐忑。
她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想和他道歉,但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而且……
如果他不是這個意思,那就是真的對她有了那么一點點的喜歡嗎。
他真的喜歡她嗎。
那她呢。
溫頌想盡可能冷靜下來,想清楚自己喜不喜歡身旁的這個男人。
他是很好。
她從小到大都覺得他很好。
所以,她最初情竇初開的時候,其實好像也是喜歡過他的。
只不過剛萌芽就被殺死在了搖籃里。
極輕、極短暫。
后來,她也再沒有想過這件事了,她擺正自己的位置,一步一步地努力規(guī)劃著自己的人生,她不允許自己再輕易去信賴倚靠任何人了。
這個時候,他開始給她傳達,喜歡她的信號了。
溫頌不由覺得有些戲劇化了。
商郁偏頭,見她只留給自己一個后腦勺,胸腔郁結得更厲害了。
原想不理她算了,但又不知道她自己會琢磨出什么奇葩的想法,大手一伸鉗住她的手臂,順著力道直接將人帶進自己的懷里。
溫頌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jīng)一屁股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商郁抬起她的下頜,“又在想什么?”
她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將真心話脫口而出,“在想現(xiàn)在還能不能喜歡你。”
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商郁也很敏銳地抓住重點,那點兒不悅又消失殆盡了,眼尾輕勾,一字一頓地詢問:“現(xiàn)在?還、能不能?”
見她耳根一寸寸紅了起來,商郁湊近些許,循循善誘地問:“小九以前偷偷喜歡過我?”
偷偷。
再加上他們倆過去的關系,溫頌猛然伸手拍開他握著自己下巴的大手,避開他的灼灼目光。
這些年她長大了,她很清楚哪怕她和商郁沒有一絲一毫的血緣關系,在旁人眼里,一直把她當做商郁的妹妹對待。
她和商郁產(chǎn)生別的關系或感情,都是會令人匪夷所思的。
那紙協(xié)議,她可以說是為了救佟霧,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可要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喜歡呢,又該怎么解釋。
她沒辦法解釋。
若是她現(xiàn)在承認了什么,那將來他又一次丟下她的時候,被罵的人只會是她。
就如過去,那些人也只罵她:商郁養(yǎng)了她九年已經(jīng)夠久了,她居然還妄想賴上商郁一輩子!
見她垂著腦袋沉默的模樣,商郁猜到她在想什么,大手輕輕扶住她的后腦勺,稍一低頭,就吻上了她紅潤的雙唇。
好軟。
商郁沒有著急攻城略地,耐著性子輕吻著,一邊親她一邊說:“小九,以前的事,不會再發(fā)生了。”
“溫頌和商郁,永遠都不會分開了。”
聞言,溫頌有一瞬的意外
她十六歲那年的生日愿望,他原來是記得的。
溫頌一邊攀著他的肩迎合著他的親吻,一邊憋回眼角快要溢出的濕潤,問:“商郁,你后悔過當年丟下我嗎?”
溫頌想,她可能也并不是個多么堅定的人。
至少在和商郁的事情上,她好像做不到像過去想的那樣,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可能說到底,她想要的只是高貴的太子爺在她面前低下尊貴的頭顱,在她面前承認一次,他不該丟下她。
她或許就能既往不咎。
他們或許就能重歸于好。
可是這一次,她也照樣沒有錯過商郁眼底的怔忡。
如她那年生日許完愿,對上的眼神幾乎一模一樣。
還沒等到商郁的回答,轎車突然緩緩停穩(wěn),中央隔板降下之前,溫頌慌忙離開商郁的身體。
商二回過頭道:“爺、小姐,到餐廳了。”
“好。”
溫頌一掀眸,就看見商郁有些如釋重負的神情,她忽而自嘲地扯了下唇角。
沒勁透了。
-
沈明棠一想到溫頌在不久的將來,會把霍家商家都全部得罪完,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周聿川從周家老宅出來,看見她滿面笑容地從車上出來,眉心輕輕擰了一下,正要越過她離開,沈明棠率先開了口。
“聿川!”
沈明棠知道他現(xiàn)在心思都在溫頌身上,但也不愿意放過每一個機會,“怎么不吃了晚飯再走?”
這段時間,周聿川極少回老宅。
每次回來,也只是拿個東西,或者是看看周家老夫人就走。
周聿川腳步微頓,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不想和你同桌吃飯,看不出來嗎?”
“……”
沈明棠噎了一下,也沒生氣,笑吟吟道:“那你想和誰一起吃飯?溫頌嗎,那你怕是沒什么機會了,和她關系不清不白的男人多了去了!”
又是商郁。
又是江尋牧和霍京澤的。
誰都想勾搭勾搭,真是個狐媚子!
“沈明棠!”
周聿川以前就聽不得她說溫頌壞話,如今聽見更是厭惡了,厲聲道:“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小頌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得多!”
“你怕是不清楚!”
沈明棠振振有詞地開口:“今天下午,我還看見她去霍氏集團找霍京澤了!堂堂霍家二公子,親自到一樓接的她!”
“非親非故的,他們要是沒點什么關系,霍二公子至于這么熱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