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空中還飄浮著殘雨。
如霧。
有風漸漸,掀起薄霧似紗,籠罩在那一片廢棄的房舍。
這一個廢棄的渡口鎮子,老舊而四處漏風雨的屋子里,居然還會有一個衣著干凈的壯漢。
師哲不信!
此時他的雙眼泛光,月眸之中,面前這個漢子身體如煙塵一樣的飛散。
而在煙塵之中出現了一只拿著個小小叉子的黃鼠狼。
這黃鼠狼直立著身體,身上居然穿著小小的衣服,一雙眼睛散發著黃綠色的光。
當它發現自己現了原形之后,立即發出一聲驚恐的‘吱’叫,叮當一聲,它手中那小小的鐵叉拋在地上。
轉身跳過門檻。
師哲緊追了兩步,看到那黃鼠狼在里間竄上了殘破的窗戶,跳了出去,落入雜草叢中,一陣悉悉索索后,完全的消失了。
師哲心定了下來,倒也沒有覺得多么的意外,有自己這樣的,有成了氣候的黃鼠狼就再正常不過了,沒有的話,那才叫意外。
他沒有再去追,目前只知道這個黃鼠狼有著幻化的能力,還有沒有別的法術也不知道。
更主要的是,它很靈動,想要抓到它并不容易。
師哲繼續在這屋子里探尋著,又進了旁邊的偏房之中,偏房的屋頂已經破開了一個角,這幾天的雨水打濕了一大片的地,西邊的地上墻角處還有一個洞,像是老鼠洞。
又有一張老舊的木床,床上并沒有被子,有一個柜子,柜子里很多老鼠屎,還有一些零碎的殘破的衣服,扔在地上和泥土混在一起了。
師哲覺得這些衣服的量不夠多,應該是有更多的衣服被帶走了。
他又在里外面轉了一下,著重的尋找著有沒有兵器之類的東西。
至少柴刀這些東西是應該有的。
這里是捕魚為主的村鎮,魚叉、魚網,以及修魚網和織網的工具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他們也需要砍柴燒火,所以劈柴用的斧子之類也絕對會有,可現在他沒有找到,那就是被什么東西給拿去了。
他想到那魚怪和黑猿正在爭奪的那一桿魚叉。
要么是被這一家原本的戶主帶走了,如果是帶走了,那這里的人很大的可能是主動遷移走的。
他換一個房子探索,原本只是想要看看這一個渡口小鎮是什么情況,現在他倒是期待著尋到一件兵器了。
大多數房屋都是倒塌的,雜草雜樹叢生,可是他卻在一個倒塌的房屋前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在這里看到了一個大爐子,是那種打鐵的爐子。
會有打鐵的爐子,就很可能有什么兵器,至少會有鐵器的,尤其是他很快就看到一些鐵塊。
他在那里翻找著,沒多久,竟真的從倒塌的泥墻下翻到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根鐵棍,大約雞蛋粗,正好一握,用力從那泥土之中拔出,竟是有他這一人高,前端則是扁平的,這像是一個撬棍。
他提在手里,往地上一插便插進地底一大截,不僅是因為鐵棍的份量重,更是因為他本身的力量已經很大了。
又將這鐵棍在一塊大麻石上一砸,那有大腿高的方型大麻石居然‘砰’的一聲,從中破開一道裂痕,撬棍則一點事都沒有,只在上沾了一些石頭粉末。
他很高興,得此鐵棍已經不虛此行了。
就在這時,他看到不遠處的草叢之中,有一只黃鼠狼立在一片倒塌的房屋頂上,發出‘吱吱’的聲音。
緊接著,四面八方的草叢和倒塌的磚磚和屋梁掩體下,傳出同樣的聲音。
他仿佛聽懂了其中的意思,第一只黃鼠狼像是在說:“在這里在這里……”
在師哲的心中黃鼠狼這個東西記仇,雖然只是小東西,貌似不能夠對自己造成什么傷害,但是這么多,萬一有一只黃鼠狼獲得了特別法術可以對自己造成傷害,那不是就翻船了。
看著四面八方的草叢里,都有黃鼠狼的回應,他也不打算多留了,探索已經有了收獲,而且他感覺天上好像要出太陽了,立即朝著山丘上奔去。
擋在他前面黃鼠狼尖叫著,驚散逃竄,同時,它們屁股放出一溜的黃煙,這些黃煙匯聚在一起,居然形成一片黃霧,遮蔽了虛空。
他不需要呼吸,不怕呼吸到這種毒氣。
但是他怕這個煙會傷到自己的眼睛,之前被那蛇的噴出的毒氣噴了一下眼睛,讓他很難受。
所以他雙眼在這一刻泛起了白色的月芒,同時張口哈氣,一團黑色的氣從他的嘴里吹出,形成一片風,將那些黃煙吹開一條通道。
他一沖而過,將黃鼠狼的吱叫甩在身后,朝著山丘上奔去,腳步雖沉重,卻如奔馬一樣,氣勢雄渾的闖進了山林,將那些黃鼠狼都甩在身后。
一路的回到了自己的墳中,將撬棍抱在懷里,心里開心,并沒有太把那些黃鼠狼放在心上,有了這根撬棍,他心中安全感增加了不少。
如果遇上什么成精的猛獸,他覺得用得好,也是可以敲碎對方的頭蓋骨了。
師哲抱著鐵撬棍進入定境之中,運轉吞氣法。
而渡口此時卻已經吵成了一團,群鼠激憤,其中有一只蒼老的都長了白須的黃鼠狼突然口吐人言的說道:“尸怪可惡,可尸怪有些本事,我們需要等祖奶奶自黑山做客回來。……”
……
今天,雨已經停了。
白眉黑猿從旁邊高山上下來,他發現今天這個山丘上多了一些探頭探腦的小家伙。
“它們怎么來這山上了?”黑猿心中想著。
他是知道這些黃鼠狼只在渡口那一帶,占據著人類那片廢棄的房屋。
有一次,他聽說人類擅長制造兵器,就去那渡口里尋找,卻被里面的黃鼠狼給趕了出來。
想到那個經歷,他還有點小后怕,這些小東西,他一腳就可以踩死,但是它們的屁股會放出一股惡臭的煙來,這些煙不僅惡臭難聞,讓他作嘔,還熏眼睛。
他被那黃煙熏過之后,身上臭了很多天,讓他連獵物都不好捕捉,而且眼睛也痛了很久,最后還是尋到了山中冷泉水洗眼睛才好了。
從那以后他再也不去那個渡口了,更何況,他還聽說,這群黃鼠狼之中還有一個很厲害的祖奶奶,法力高強,極有本事,所以他更不想去招惹了。
而現在這些家伙,居然都到這山丘上來了,是什么意思?
它們不滿足于渡口那一片地方,要把這山丘也搶走嗎?
雖然黑猿對于這一片山丘并不在意,因為這里總有一股臭臭的味道,也只是他獵場的邊緣,但是心中仍然不爽利。
“吼!”
白眉黑猿站在大樹的樹枝之間,朝著下方的黃鼠狼發出低吼聲。
下方幾只黃鼠狼像是在這一剎那失去了思想,被驚嚇的在灌木之中亂竄,還有幾只直接在地上翻了肚皮,四肢顫抖。
但是黑猿很快就看到有一群黃鼠狼抬一個黑袍鼠臉的老太太上了山來。
老太太坐在一把躺椅上,被一群黃鼠狼抬著。
這群抬椅的黃鼠狼居然有五六歲的孩子大小,一個個健碩無比,竟是可以半直立的行走。
它們從灌木叢中走出來。
前后左右簇擁著許多的大黃鼠狼,前呼后擁中,伴隨著嘈雜的鼠叫,有一只黃鼠狼居然還扛著一面黃幡,上面寫幾個字——上頓渡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