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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被陳品這豪邁的架勢震了一下，隨即臉上笑開了花。
“哎喲，陳老板您真是海量！”
“好嘞，我們店里賣得最好的就是這幾種，馬上給您拿！”
錢飛和張偉面面相覷。
點一桌子小吃是為了“數據采樣”，這個理由他們捏著鼻子認了。
可這又是白酒又是米酒的，難不成也是為了“工作”？
這工作的性質，是不是有點太奔放了？
周斌的眉頭，終于緊緊地鎖了起來。
他看著陳品那張因為興奮而微微泛紅的臉，沉聲開口，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
“陳品，不能再喝了?！?/p>
他沒有叫“老板”，而是直呼其名。
這是長輩對晚輩的口吻。
“你今天又是直播又是趕路的，本來就累?；疱佊痛螅龠@么混著喝烈酒，傷身體。聽我的，到此為止?！?/p>
周斌的話，讓包間里剛剛還火熱的氣氛，瞬間降了幾度。
錢飛和張偉也不再嬉皮笑臉，他們都看得出來，周斌是真的在擔心。
陳品心里流過一絲暖意。
但他不能停。
就差最后一點了，臨門一腳，怎么能收回去？
他臉上掛起那副熟悉的、略帶無賴的笑容，拿起筷子敲了敲桌上的空酒杯。
“周哥，你這就把我想得太簡單了。”
“我問你，咱們是干什么的？”
沒等周斌回答，他自問自答道：
“咱們是做美食測評的！火鍋是不是美食？”
“是?！?/p>
周斌惜字如金。
“那酒，是不是美食文化的一部分？”
“是。”
“那不就結了！”
陳品一拍大腿，說得理直氣壯。
“我這是在親身測試，不同香型、不同度數的白酒，跟咱們嘉州火鍋搭配起來，到底哪一種能產生最奇妙的化學反應！”
“這叫什么？”
“這叫‘餐酒搭配’，是高端美食體驗里不可或缺的一環！咱們的榜單以后要做大做強，不能光有菜，還得有酒！”
“這是工作！”
這套歪理邪說，把錢飛和張偉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們感覺老板的嘴，簡直就是一臺自洽的邏輯閉環生成器，任何不合理的事情，從他嘴里說出來，都能變得無比正當，甚至還有點高大上。
周斌被他這番話噎得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最后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低聲說了一句：
“歪理。”
但他也知道，陳品決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他只能多留個心眼，準備隨時應對突發狀況。
很快，老板娘親自端著一個托盤上來了。
托盤上，一字排開擺著好幾個二兩的小酒杯，里面分別裝著清澈透明的液體。
“陳老板，從左到右，分別是咱們本地產的瀘城老窖，五十多度。這個是少村長，清香型的。這個是江大白，濃香的。最后這個顏色有點黃的，是我們自己拿糯米和青梅釀的米酒，度數不高，甜絲絲的，女娃娃都喜歡喝?！?/p>
陳品滿意地點點頭，二話不說，直接端起了最左邊那杯度數最高的瀘城老窖。
他對著眾人揚了揚杯子，仿佛那不是一杯烈酒，而是一杯慶功的香檳。
“我先干為敬，為咱們的榜單添磚加瓦！”
說完，他仰頭，一飲而盡。
一股火線，瞬間從喉嚨燒到了胃里。
辛辣、甘冽，帶著糧食發酵后的獨特窖香，在口腔里轟然炸開。
【叮！】
【品嘗瀘城老窖（52度），綜合評分68分，美食能量 68點！】
【食神辣評：哼，凡人的智慧，就是把糧食變成這種能燒穿喉嚨的液體，然后獲得短暫的麻痹和快樂。愚蠢，但……有點意思?！?/p>
陳品長出了一口氣，感覺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了。
有效！
他沒有停頓，緊接著端起了第二杯，那杯自釀的青梅米酒。
這一杯入口，則完全是另一種感受。
沒有烈酒的沖擊感，而是溫潤的、帶著糯米清甜和青梅果酸的復合味道，酒精度很低，更像是一種口感醇厚的飲料。
【叮！】
【品嘗‘王婆自釀青梅米酒’，綜合評分71分，美食能量 71點！】
【食神辣評：嗝……這個甜甜的東西……還不錯……比剛才那個辣喉嚨的好喝……凡人……你……你又給本神明喝這種奇怪的液體……】
腦海里，小饞貓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不對勁。
那標志性的傲嬌蘿莉音，此刻像是被泡在了蜜罐里，又像是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開始含糊不清，甚至還打了一個可愛的酒嗝。
陳品心里一樂。
好家伙，我還沒醉，你這個系統先醉了？
看來這系統升級，還有個“醉酒”的前置狀態？
他來不及多想，能量條的增長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他伸出手，拿起了第三杯，那杯清香型的“少村長”。
在團隊成員震驚的注視下，他再次一飲而盡。
【叮！】
【品嘗‘少村長白酒（42度）’，綜合評分65分，美食能量 65點！】
【當前能量儲備：10014 / 10000 ！】
成了！
【能量儲備已滿！滿足升級條件！】
【系統即將從Lv1升級至Lv2！】
緊接著，是小饞貓那已經徹底大著舌頭的、含糊不清的蘿莉音。
【嗝……凡……凡人……本神明……好……好困……要……要去沉睡了……】
【你……你不許……不許背著我……偷偷吃好吃的……聽……聽見沒有……嗝……】
說完這句，她的聲音便徹底消失了，仿佛信號被掐斷了一般。
還沒等陳品從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中反應過來，一道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機械提示音，取代了小饞貓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警告：系統核心‘瑤光’已進入低能量休眠狀態。】
【警告：系統即將進入為期72小時的強制升級維護?！?/p>
【升級期間，所有附屬功能將完全失效。宿主將暫時失去所有探查能力。】
【升級倒計時開始：71小時59分59秒……】
一瞬間，陳品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了。
那種與生俱來、仿佛多了一個器官的全知視角，被猛地從身體里抽離。
大腦里那塊時刻準備著跳出數據的高速處理器，被強行關機。
整個世界，從一個布滿了數據和標簽的“賽博朋克”模式，瞬間變回了它最原始、最樸素，也最……陌生的樣子。
他下意識地看向桌上那盤還剩下最后一塊的西瓜。
紅色的瓜瓤，黑色的瓜子。
僅此而已。
再也沒有那熟悉的淡藍色數據面板浮現。
【菜品名稱】、【新鮮度】、【綜合評分】、【食神辣評】……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他變回了那個除了對美食充滿熱情外，一無所有的普通外賣員陳品。
“老板？”
“老板，你怎么了？”
錢飛緊張的聲音將陳品從失神中拉了回來。
他一抬頭，才發現整個包間里的人，都用一種驚疑不定的表情看著他。
林晚和蘇小可停下了筷子，一臉擔憂。
張偉推著眼鏡，眉頭緊鎖，似乎在分析他是不是酒精中毒。
周斌更是已經站起了半個身子，一只手已經準備伸過來扶他了。
陳品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肯定是僵住了，而且臉色一定難看至極。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將內心那份源于“失能”的恐慌和不安壓了下去。
不能慌。
絕對不能讓他們看出破綻！
他努力地扯動了一下僵硬的嘴角，擠出一個看起來有些疲憊的笑容。
“沒事，沒事?！?/p>
他擺了擺手，身體順勢往椅子上一靠，做出了一副酒勁上頭的樣子。
“嗨，果然不能逞能，這幾杯酒混在一起，后勁太大了，突然一下就有點上頭。”
他揉了揉太陽穴，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結束了這場慶功宴。
“行了，今天就到這里吧，大家也都累了?！?/p>
“收隊，回去休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