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裕與何氏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他沒想到,發妻竟讓他放棄到手的官位,繼續外放。
“你是不是背著我,有了野男人?!鼻Uf到激動處,給了何氏一耳光。
他憤怒至極,“你污蔑白霜,見不得我對她好?!?/p>
何氏發髻散亂,還在做最后的掙扎,“我句句屬實,你與宋家勾連在一起,招了長公主的恨,曲凌怎么會放過你?!?/p>
“你懂什么?”曲裕一腳踢翻身旁的矮幾,“朝廷之事,什么時候輪得到曲凌插手,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好糊弄?”
何氏淚如雨下,“可你在她手上,占到過便宜么?”
她絕望,“你找她一次麻煩,結果卻是死了最信任的管事,你還看不出她的手段么?”
提及此事,曲裕惱羞更盛。
“善妒的毒婦,”他一味的罵何氏,“我看是你是居心叵測,非要攪得家宅不寧才肯罷休。”
曲裕拂袖而去,留下何氏伏在地上痛哭。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手輕輕搭上她的肩膀。
“娘,”曲連嘉眼中噙著淚,“您的手流血了?!?/p>
何氏趕緊擦眼淚,不想讓女兒看見自己的窘迫,“沒事的。”
曲連嘉用帕子小心擦拭母親手上的血跡,低聲道,“弟弟今日又打丫鬟了,就因那丫頭不小心碰倒了他的硯臺?!?/p>
她咬了咬唇,“他和父親一樣,動不動就打人。”
“住口,”何氏猛地推開女兒,“誰教你這么說話的?”
“那是你弟弟,是你將來的依靠。”
曲連嘉眼中滿是委屈,“可是娘,您不管教他,他會闖下大禍的?!?/p>
“他是男孩子,力氣大些是正常的,再說了,打個丫鬟值得你拿出來說么?”何氏沉著臉,“他又沒有打你?!?/p>
“他.....”
“好了,”何氏打斷她,見女兒要哭了,又軟下聲音,“你是長姐,要護著弟弟,明白嗎?”
曲連嘉只能點頭。
可她不明白。
都是娘的孩子,怎么她就得讓。
以前大伯娘活著的時候,也沒有讓二姐姐讓著兩個弟弟。
至于大姐姐,曲連嘉心里只有仰慕。
她要是能和大姐姐一樣厲害就好了。
待女兒離去,何氏坐在鏡前,看著鏡中那個狼狽不堪的女人。
哪還有半點侯府二夫人的體面?
她眼中逐漸燃起怒火。
與此同時,曲裕怒氣沖沖地闖入白霜居住的偏院。
守門的婆子還未來得及通報,就被他一腳踹開。
白霜正在繡花,見曲裕闖進來,連忙起身相迎,“老爺?!?/p>
一記耳光打斷了她的話。
白霜被打得偏過頭去。
她卻不哭不鬧,只是跪下行禮,“不知妾身做錯了什么,惹老爺如此動怒?”
一個貧苦的村姑能走到今日。
除了美貌,還有忍耐。
曲裕的性格狂躁,在外人面前卻總是裝作謙遜正人君子模樣。
可私底下禽獸不如。
尤其是床笫之間,白霜的后背,又開始隱隱作痛。
曲裕見她這般溫順,怒氣稍減,但仍厲聲質問,“你想害我?”
白霜眼中滿是震驚與委屈,“是夫人說的么?”
她苦笑一聲,“夫人到底是恨我入骨啊?!?/p>
緊接著淚水簌簌落下,“妾身一個外室,生死榮辱全系于老爺一身,怎敢有半分異心?”
曲裕低頭看著這個依附于他的女人,心中的懷疑漸漸消散。
是啊,白霜無依無靠,離了他便什么都不是,怎敢害他?
他還是疑心,“你去見曲凌,便是與她合謀害我,是不是?”
“不是,”白霜抽泣,“老爺想想,郡主她什么身份,怎么會和妾身合謀?再者,這樣害人的話,郡主她就算有心,也不會說出來呀?!?/p>
曲裕的疑心終于消了。
“起來吧,”他伸手扶起白霜,撫過她紅腫的臉頰,“打疼你了?”
白霜順勢偎進他懷中,柔聲道,“只要老爺信我,再疼也值得。”
這一夜,曲裕宿在白霜處,極盡溫存。
此后數日,他越發不給何氏臉面。
甚至擺了宴席,說是給曲連婷謝師。
讓何氏這個嫡母前來給白霜斟酒道謝,當眾羞辱。
何氏異常順從,沒有任何怨言。
大約半個月后,暖山居得到了一個消息。
“郡主,二夫人給二老爺買了個姑娘,聽說才十六歲,生得極標致。”觀棋稟報。
曲凌來了興趣,“還在孝期,他就敢納妾?”
“哪兒敢啊,”觀棋眉飛色舞,“對外只說是買來伺候二夫人的,可那丫鬟進府后,二老爺就夜夜宿在二夫人的院子里了。”
曲凌正在畫眉的手微微一頓,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曲裕沒有懷疑?”
“不僅沒懷疑,還沾沾自喜?!庇^棋鄙夷。
“他以為是二夫人和白霜爭寵,二夫人討好他的手段?!?/p>
曲凌,“去查查丫鬟的來歷?!?/p>
三日后,觀棋帶來新的消息,“她叫韻兒,因家道中落被賣入京,輾轉幾手后為何氏所購,身家清白,并無異樣?!?/p>
曲凌目光一凝,“何氏這是要以毒攻毒?!?/p>
“郡主的話,奴婢怎么聽不明白?!?/p>
曲凌,“等著吧,侯府很快又要辦喪事了。”
那韻兒入府后,曲裕便鮮少去白霜處,日日膩在何氏的房中。
白霜幾次求見,都被拒之門外。
何氏則深居簡出,幾乎不出院門。
曲凌等著曲裕的好消息,沒想到,先等到了曲恒的好消息。
“郡主,大公子快不行了,侯爺已經去了,咱們是不是也去看看?!甭犌龠M來。
彼時已是夜深,曲凌睜開眼睛,不急不緩的嘆了口氣。
暖山居燈火都亮起來。
“郡主干脆等咽氣了再去,”李嬤嬤心疼睡眼惺忪的曲凌,“你又不是太醫,去了也沒用?!?/p>
侯府整日和鬼打仗似的。
“無妨,”曲凌在聽琴的伺候下起身,“我得去看看?!?/p>
看看那些百般作賤她的人,是如何被她索了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