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中間,躺著一個倒在血泊中的人。
“這個孫瀚,果然沒來過。”池淵感嘆曲凌料事如神。
裴景明接腔,“他一心只想把庾亮捉拿歸案,別的,都沒有放在心上。”
“還活著?!?/p>
裴景明探了鼻息。
曲凌說,“這應該是庾亮的族弟,庾慶?!?/p>
裴景明一邊把半死的庾慶扶起來,一邊從懷里掏出一瓶藥,倒出一顆塞進庾慶嘴里。
“去請個大夫,再把孫瀚叫來。”
素商得了吩咐,趕緊去了。
這邊庾慶也緩緩睜開眼,看見幾個陌生人,根本不說廢話,“是庾亮想殺我……他帶著筑娘走了……”
老天有眼,讓他還有機會說出仇人的名字。
池淵上前查看傷口,“庾亮走得急,傷口并沒有太深,刀沒有拔出來,剛好堵住傷口。”
他對庾慶說,“你真是命大。”
庾慶喘氣,“他……他想殺我……搶我的戶籍,帶著筑娘遠走高飛,隱姓埋名。”
“你的意思是……他現在手上,拿的是你的戶籍?”
“不……他很早之前就給自己留了后路……我名叫庾慶,可戶籍上,卻是于良二字,與筑娘為夫妻,筑娘也用了另外的名字。”
池淵不由皺眉,“如此周密的規劃,若非你說出來,他只怕真的逃出生天了?!?/p>
庾亮的官職,想造假戶籍,十分方便,主要是想掩人耳目。
就算官府查到這里。
也會被他誘導,用假名字去查。
越查越錯。
“他要是沒碰上公主妹妹,或許真給自己掙出一份生路了?!迸峋懊髡f。
“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庾慶氣若游絲。
裴景明將他重新扔回地上,“死不了,給你吃的可是當今太醫院穆院正研制的保命丹?!?/p>
“穆珂什么時候成院正了?”曲凌愣住。
她果然離開京城太久了,是時候該回去了。
元容姐姐說,她回去,就告訴她那個秘密。
三人旁若無人的聊天,地上重傷的庾慶迷迷糊糊的總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
裴景明說起穆珂,“……那些太醫不同意,她把所有人毒倒了,太醫院的人抓耳撓腮都沒能解掉身上的毒藥,三日后,太醫院所有人跪在公主府前,求穆珂解毒?!?/p>
穆珂還是和從前一樣住在公主府,小小的藥廬在富麗堂皇的公主府里別具一格。。
“不愧從前和你是鄰居,”裴景明對曲凌說,“這行事風格,簡直和你如出一轍?!?/p>
曲凌白了他一眼。
“江南的事情快結束了,我三日后回京,你呢?”
裴景明有些悵然,“我也回去,我答應了母親,從江南回去,就請她賜婚?!?/p>
逃是逃不掉的。
“請問……是這里需要大夫么?”
門口有個小小的腦袋探頭。
面容看起來很稚嫩,個頭也不大。
是個約莫十歲出頭的小少年。
“有位姑娘說……這里有人要出診。”
師傅忙不過來,便打發他來了。
“是,你進來吧。”
裴景明招手。
小醫師進去,一眼就看到地上的人。
“你看他還能治么?”裴景明隨口問。
小醫師認真檢查后說,“他應該是吃了某種保命的藥,那就沒問題,能活的?!?/p>
又從藥箱里掏出工具,“我要給他把刀拔了,你幫我按著?!?/p>
“我?”裴景明眨了眨眼。
“對,就你吧?!毙♂t師很認真。
又對曲凌說,“你走遠一點,別讓血濺到你身上?!?/p>
曲凌默默退了幾步。
“那我呢?”池淵也笑了。
這小醫師,頗有幾分人小鬼大的感覺。
“你也走遠點?!毙♂t師頭也不抬。
曲凌仔細觀察這個小青年,雖然稚氣未脫,但這份沉著冷靜,很難得。
“啊——”
刀被拔出來,裴景明和小醫師身上臉上都噴了血。
庾慶直接疼暈了。
“我給他止血,他還要喝藥,我現在回寶仁堂煎藥,晚點你們派人來取。”
小醫生話很少,收拾了東西就走。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曲凌問。
“我叫阿杏,家就在寶仁堂。”
小醫師走了。
沒多久,孫瀚帶著一幫衙役匆匆而來。
剛邁進宅子,他被震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這不起眼的宅子和天宮一樣。
“公主,王爺,下官來遲……”
“孫瀚,”曲凌坐了下來,“一夜過去了,你都沒有派人到這里來看看?”
孫瀚當然看到了血泊中的庾慶,以為他死了。
“下官……下官一直追捕……罪人庾亮……”
“你抓到了么?”
“沒……沒有?!?/p>
曲凌冷笑,“廢物,給你機會不中用?!?/p>
她訓斥,“師爺都說了,他有一外室,你竟充耳不聞。”
孫瀚口干舌燥。
他冤枉啊。
當務之急是抓到庾亮,外室這種風流韻事,在升官發財面前,他根本不感興趣。
曲凌轉向裴景明,“把庾亮帶回來吧。”
裴景明探出一個信號彈放出去。
“等著吧,人很快就來。”
他根本沒讓庾亮跑幾步。
這空檔,曲凌話鋒一轉,“孫大人,你的夫人,是年三姑娘?”
“是?!?/p>
“聽說,你總是對她拳腳相向?”
孫瀚心里一緊,不承認,“不……沒有……”
“沒有么?”
曲凌眉眼冷冽,“在本宮面前撒謊,要丟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