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繆修羽的實驗室,江朝揚眼觀鼻鼻觀心。
他的腦子里莫名其妙蹦出開膛破肚還有抽血化驗的場面。
但繆修羽想抽取他的信息素進行實驗,除非靠他自主釋放。
所以繆修羽應該不會那么過分對待他?
游神間,江朝揚忽然聞到了一股血腥味,繆修羽朝他伸出手,稱得上輕柔地蹭過江朝揚頸側的皮膚。
冰涼的觸感激得江朝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項圈除了定位和基礎監測,還有一些其他調節功能。”繆修羽語氣平靜。
“……什么?”
“比如信息素模擬誘導。”
繆修羽的指尖在項圈的接口處輕輕一按。
江朝揚瞬間繃緊了身體,預想中的劇痛卻沒有到來。
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極其微弱的酥麻感,從項圈緊貼的皮膚開始擴散,像無數細小的電流鉆進皮層之下。
“靠,什么東西?”江朝揚呲牙咧嘴,被激得抓住了項圈,試圖緩解那種奇怪的感覺。
忽然,一股輕薄的合成信息素,從項圈中釋放了出來。
那氣味模擬的是極具壓迫和挑釁的Alpha信息素,濃度控制在恰好能引起本能的不適。
就像有人拿了根羽毛,不停地搔刮最敏感的弱點,讓人煩躁和戒備,卻又找不到真正的敵人來發泄。
這種不上不下的刺激感,比直接的疼痛更讓人難受和憋屈。
江朝揚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臉頰不受控制地泛起薄紅,是單純的生理反應。
繆修羽仔細觀察著他的每一絲變化,甚至微微湊近,像是在嗅聞空氣中的信息素波動,他惋惜道:“排斥力場依舊存在。”
他停頓了下,說:“不過你的身體反應很誠實。”
江朝揚別開臉,避開繆修羽的視線。
繆修羽后退了一步,他的手在墻壁上輕輕一按,那塊區域瞬間凹陷下去,緊接著另一個空間的門打開了。
江朝揚看著憑空出現的空間,登時睜大了眼。
這里的燈光是正常的冷白色,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的氣息,靠墻擺放著藥品柜和簡單的醫療儀器。
繆修羽在診療椅上坐下,目光轉向僵在門口的江朝揚,“過來。”
“干什么?”
繆修羽指了指自己的頭,“處理一下。”
江朝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腦袋都被他開瓢了,還讓他來處理傷口?
江朝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你就不怕我處理的時候再給你來個二次開瓢?這次我可不會手軟。”
繆修羽神色沒什么變化,“你可以試試,如果你想被扔給范彌熙和范彌宰的話。”
江朝揚被這話噎得徹底沒脾氣了。
他磨蹭著走過去,拿起棉簽蘸滿碘伏,看著那還在滲血的傷口。
江朝揚實在有點無從下手,心里更是別扭到了極點。
他憋了半天,還是沒忍住,“要不你還是去醫院縫兩針吧?”
果然沒輕沒重的下手最有傷害性。
繆修羽抬眸,“是誰打的我,心里沒點數?”
江朝揚翻了個白眼,“那是誰在要挾我的人身安全?我這是正當防衛,說白了你這也是活該。”
“那你打完又關心我是想干什么?你當我是M?”
江朝揚到嘴邊的“我只是想轉移你的注意力,真以為我會關心你嗎”的話又咽了回去,他索性道:“你就當我確實把你當M了吧。”
繆修羽忽然抬起了腿,鞋尖靈活地勾了一下江朝揚的腳踝,江朝揚的下盤瞬間失衡。
一聲悶響傳來。
江朝揚的膝蓋磕在了堅硬的地面上,上半身前傾,為了穩住身形,手下意識地按在了繆修羽的大腿上。
這個姿勢極其尷尬且羞恥。
他正好跪在了繆修羽的雙腿之間。
繆修羽依舊坐在椅子上,就像剛才那個使絆子的人不是他,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江朝揚:“你說你的,我做我的。”
江朝揚:“……”
大丈夫能屈能伸,江朝揚站起身,“知道你不是行了……”
最后一個音節還沒說出來,還沒徹底站起來的江朝揚腳腕又被勾了下,再一次跪了下來。
“你他媽到底要干嘛?”江朝揚伸出拳揍上他的臉,但被繆修羽扣住了手腕,反剪到身后。
繆修羽微微彎著腰,一只手禁錮著他的手,不讓他起身,“你覺得誰更適合做M?嗯?”
江朝揚此時只有一只手是自由的,但只靠一只手是無法撐起身體的,他無語道:“我開個玩笑還不行嗎?”
“那你覺得誰適合做S?”
江朝揚:“……”
一定要探討這個問題嗎?
江朝揚無可奈何道:“你適合行了吧,松開我的手。”
就在這時,一道動靜傳來。
一道身影倚在門框上,單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拿著文件夾,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門板。
當江朝揚看清那張臉時,當場震驚地忘記了掙扎。
韓述權像是完全沒注意到江朝揚那見鬼似的表情,或者說他注意到了,但故意無視了。
他的眉頭挑了一下,帶著點慣有的嘲弄:“是我打擾了?看來你頭上的傷是沒什么大礙了。”
繆修羽:“有事?”
“剛下來的通知,關于他的后續觀察流程,你得去1區說明一下。”
繆修羽沉默了幾秒,扣著江朝揚手腕的力道終于松了一些。
醫務室的門在繆修羽身后合上,室內只剩下江朝揚和走進來的韓述權。
江朝揚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幾步沖到韓述權面前,“你別告訴我你本來就是SA機構的人?”
韓述權停下腳步,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淡去了一些,語氣平靜地吐出兩個字:
“是啊。”
“……外面那些失蹤的alpha都是你們搞的鬼?”
韓述權點了點頭,“是。”
江朝揚徹底炸了,一把揪住韓述權的領子將他狠狠摜在墻上,“你們這跟殺人有什么區別?!”
韓述權眉頭微皺,抬手拍了拍江朝揚緊繃的手臂,“你好像誤會了什么。”
他直視著江朝揚怒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那些安撫型alpha,是自愿來的。”
江朝揚的怒火被一盆涼水給澆滅了。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你騙誰呢?誰會自愿被關在這種鬼地方當實驗品?”
韓述權反手抓住江朝揚的手腕,朝他靠近,空曠的空間里回蕩著他靠近的腳步聲,以及江朝揚不斷后退的腳步聲。
“SA機構為他們提供庇護,避免他們被外界某些不懷好意的人利用或傷害,這是一場交易,各取所需而已。”
江朝揚根本不信,“如果他們是自愿的,那你們的人為什么三番兩次來抓我?”
聽到這個問題,韓述權勾唇笑了,尖利的虎牙露在唇外,他勾過江朝揚的腰不讓他后退:
“誰告訴你抓你的就是SA機構了?”
江朝揚猛地瞪大眼睛,徹底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