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刺痛感還在隱隱作祟,江朝揚甩了甩手,回到了繆修羽的實驗室。
操作臺前空無一人,江朝揚正疑惑繆修羽去了哪里,就聽到側方敞開著門的房間里,傳來的鍵盤敲擊聲。
他循聲望去,只見繆修羽坐在電腦前。
聽到門口的動靜,繆修羽的目光從屏幕上方瞥了過來,掃了江朝揚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江朝揚走了過去,湊在屏幕前看了看,“你在研究排斥力場?其實你研究也沒用的。”
因為是臨淵給他開的bUff。
聽到這話,繆修羽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緩緩抬起頭,眼睛透過額前的發絲看向江朝揚,“之前的模型無法模擬你信息素場的干擾模式,引入新的參數后有一定幫助。”
江朝揚根本看不懂那些圖形和數據,索性換了個話題,“那你頭上的傷好點沒?沒發炎吧?”
“怎么?你是在關心我嗎?”繆修羽半垂著眼簾。
一聽到這話的江朝揚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說話不過腦張嘴就來。
繆修羽沒再說什么,實驗室里陷入安靜。
他專注于屏幕上的數據流,但還是聽到了身后傳來的細微動靜,不是離開的腳步聲,而是窸窸窣窣的翻找聲。
繆修羽沒有回頭,敲擊鍵盤的節奏也沒有改變。
幾分鐘后,窸窣聲停止了。
緊接著,繆修羽感到自己后腦的發絲被一只手撥開了。
敲擊鍵盤的動作徹底停下。
下一秒,一種冰涼濕潤的觸感以及輕微的按壓感傳來。
繆修羽沒有動,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改變,他能感覺到那棉簽的動作有些生澀,但意外地很小心,避開了傷口最中心的位置,只是在周圍腫脹的皮膚上涂抹按壓。
接著他聽到江朝揚的聲音從頭頂后方傳來:“一看就知道你肯定沒好好處理。”
江朝揚嘆了口氣:“萬一感染發炎,最后倒霉的還是我,誰知道你會不會又算到我頭上。”
繆修羽依舊沒有說話,也沒有拒絕。
一陣急促的鈴聲突然響起。
繆修羽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在說什么江朝揚并沒有聽清,但整個過程里,繆修羽一個字都沒有說。
大約過了十幾秒,通訊被掛斷了。
繆修羽放下手機,說:“你要去信息素調控室一趟了。”
江朝揚眨了眨眼,“我嗎?”
“你想去嗎?”
面對繆修羽的反問,江朝揚莫名覺得有些奇怪,“你居然會征求我的意見?難道還可以不去嗎?”
繆修羽轉動椅子,面對著江朝揚,“你跪下來求我,我就不讓你去。”
江朝揚:“……”
江朝揚轉身就走,“得,我還是去……”
“哐當——!”
轉身的瞬間江朝揚腳下像是被什么東西絆了下,手里的醫藥箱脫手飛了出去,而他本人也結結實實地向前撲倒。
“你他媽絆我干什么?!”
江朝揚撐著手臂轉過頭,怒視著已經蹲下身的繆修羽,“我就該在上藥的時候給你來個二次開瓢!”
江朝揚從地上爬起來,就在他單膝跪地時,一只手突然攥住了他的腳腕,猛地向后一拉,支撐身體的那條腿瞬間被拉直,江朝揚又摔回了地面。
江朝揚愣是氣笑了,他身體翻了個面,抬起另一條腿掃了過去,一腳踹在了繆修羽的肩膀上,“干什么?用這種方法不讓我過去嗎?”
繆修羽對肩膀上的踩踏毫不在意,他垂著眼眸淡漠地注視江朝揚:
“你去了信息素調控室后,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個問題。”
“什……”
繆修羽沒有推開他的腿,就著這個姿勢,上身猛地向前傾壓。
江朝揚猝不及防,踩在繆修羽肩膀上的那只腳因對方身體前傾而滑落,腿彎處掉在了繆修羽的肩膀上,另一條腿還曲著撐在地面。
整個人半躺半坐的姿勢,甚至是門開大戶對著繆修羽。
大腿根和膝關節因為不自然的拉伸和承重,傳來尖銳的酸痛感,江朝揚倒抽一口冷氣,“你要說就說,能不能先讓我把腿放下來?要斷了啊靠!”
他試圖抽回腿,但繆修羽的上身壓得很低,用肩膀和身體的重量禁錮住了他的動作。
兩人的臉龐距離極近,江朝揚能清晰地看到繆修羽垂下的睫毛陰影,以及對方完全無視他疼痛抗議的淡然神情。
繆修羽說:“信息素調控室不是常規的檢測場所。”
江朝揚一頓,但腿上的不適讓他忍不住齜牙咧嘴。
“那里使用的手段,是為了最大限度逼迫信息素失控和爆發,房間內部會模擬并釋放各種類型的合成信息素。”
繆修羽的目光掃過江朝揚頸間的項圈。
“你的信息素無法被抽取,但濃度異常,他們會用更強效更極端的方式刺激你,迫使你的身體自主地釋放信息素。”
江朝揚瞪大了眼睛。
“那種強度的刺激,針對的不是**,更多的是精神層面和本能。”
繆修羽微微偏頭,嘴唇幾乎要碰到江朝揚卡在他肩上的腿:“為什么在SA機構的安撫型alpha不會失去信息素呢?”
他再次壓下身,直到聽見江朝揚的吃痛聲后才一字一句地說:
“因為很多人根本撐不到最后,不是信息素枯竭,而是精神崩潰了。”
江朝揚一陣晴天霹靂。
所以SA機構,根本就不存在人情。
“由于你的特殊性,溫和的研究方式進度太慢,他們失去了耐心。”
“我知道了你先起開,大腿根抽筋了!” 江朝揚忍不住打斷他,試圖用手去推對方的肩膀讓自己好受點,但收效甚微。
繆修羽非但沒起開,反而再次壓下身,江朝揚痛呼出聲:“啊……你輕點!”
“剛才為什么給我上藥?”
江朝揚氣吐血,完全沒跟上他跳躍的思維,“就,順手。”
“只是順手?”
“你就當我是在打一棒給個棗吧,這個回答你滿不滿意?”江朝揚說著說著連忙補充:“我沒把你當M,別誤會。”
繆修羽放開了江朝揚,他站起身道:“就算我不帶你去,他們也有的是辦法讓你去。”
江朝揚的腿終于得以放下,他揉著發痛的大腿根,問:“那如果我主動釋放信息素的話,是不是就不用去調控室了?”
“依舊要去,畢竟你的濃度擺在那,只不過你主動釋放的話可以少吃點苦頭。”
江朝揚仰天長嘆。
繆修羽又接到了一通電話,接著便離開了實驗室。
江朝揚摸了摸下巴,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他漸漸露出了一絲反派的微笑。